他拿开了打火机,询问似地看了看她。拉里莎点了点头。
“这才是聪明人,”他高兴地说,“刚才还说不能。现在就打电话。”
他又从她嘴里抽出塞着的破布,给她拿了点儿水来。她就着他手里端的玻璃杯贪婪地喝着,呛得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残酷的主人喂养的一条狗似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她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我来告诉你。你说,事关五万美元,所以不能让民警知道。阿尔秋欣应该到这儿来。只有这样,那笔保释金才能保全。明白了吗?要是他一个人去民警局,被人家查出他曾出逃过,所有的钱就马上完蛋了。那时候就只能由你们俩去还账了。”
“如果他跟你一块儿去,会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钱就丢不了啦?”
“因为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办钱才丢不了。说电话号码,我来拨。”
拉里莎告诉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谢尔盖就是乘他的汽车离开莫斯科的。
斯韦特兰娜-彼得罗夫娜死了大约两昼夜。朝嘴里开了一枪,颅骨打得粉碎。一支7.62毫米的“TT”手枪扔在一旁。民警局工作人员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我无法再忍受,原谅我。”娜斯佳看见,是跟新娘们收到的恐吓信上一样的印刷体字母。
“典型的自杀。”侦技专家奥列格-祖博夫皱着眉头嘟哝了一句,他正同值班员一起检查案发现场。
从侦查小组抵达时算起,过了三个多小时。已经是深夜了,马上就要天明,对那些不睡觉的人来说,这时是最难熬的时刻。黎明前显得更黑暗。已是丑时①时分。
①丑时,夜里一点至三点——译者注
她默不作声地坐在房子一角观察着。阿列科身穿黑色丝绸连衣裙,躺在长沙发上。从她躺的姿势判断,开枪那一刻她靠着沙发背坐着。长沙发的浅色布面上满是污血,连衣裙上也有很多血渍,不过在黑色的料子上不明显。现在在查看尸体。娜斯佳看见这个50岁的女人身上穿着极精致的名贵内衣,好像是全新的。甚至不用手触摸头发就可以知道,她的头发死前不久刚洗得干干净净,仔细做过发型。两只手上指甲都修整过,指甲油未磨损、未脱落,好像也是死前不久涂的。这女人在决定离开人世前做了一切该做的事,以便在阴曹地府仍然是个女人。
娜斯佳环顾四周,看见屋里一切井然有序,干干净净,要不是自杀后过了这么多时间,家具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定会光洁得闪闪发亮。侦查人员打开了一本放在桌上的皮面信笺夹,娜斯佳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色信封。跟那些寄恐吓信的信封一模一样。
谢卢亚诺夫一厘米一厘米地查看家具的后背,手指灵巧地一件件翻检衣服、餐具。
“萨沙,”他喊侦查员,“到这儿来。我找到了。”
侦查员和侦技专家祖博夫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从一摞毛巾下面取出一个包在一块布里面的消音器和一盒子弹。这令两个在现场的见证人、那位牵着猎犬弗雷德去散步的男子和他妻子感到不胜惊讶。
“真难以想象,”女人小声说道,“她那么温和,不声不响,独来独往。我总觉得她有点儿失魂落魄。果然出事了……”
科罗特科夫从厨房里走出来,两眼红肿,人也消瘦了。
“娜斯佳,到这儿来。帮帮我。”
娜斯佳踮着脚,努力不踩着放在地上的仪器、工具和试剂,走进厨房。
“找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得清理一下垃圾桶。”
他们从水池下面拖出一只装有半桶东西的红色塑料桶,在地上铺了一块聚乙烯薄膜,把桶里装的东西倒在了上面。
“哎,你们俩,真能自力更生。”娜斯佳耳朵上方响起了祖博夫那爱唠叨的声音,“拿镊子。这不是在你们家里,不能什么都用手抓,明白吗?”
他们对他这番无礼的话毫不见怪。奥列格的性格早为大家熟知,人们对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们正好得忙到早晨6点,”科罗特科夫在那堆垃圾前蹲下来说道,“那时很可能地铁就开始运行了。我是乘私人汽车来这儿的,现金全花光了。这里最近的一个地铁站是什么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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