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母亲没有回答,两边晃动得更厉害了,她全身都在发抖。伊拉害怕了,她快步向大楼跑去,眼光搜寻着医生,哪怕护士也行。她看见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快来帮帮忙!”她用力喊道。
穿白大褂的男子转过身急忙向她跑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娘?”
“我妈妈在那边……”伊拉手指着妈妈所在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她的情况不好,请帮帮忙。”
医生赶忙跟在她后面走。一看到是加利娜,他松了一口气。
“是捷列辛娜呀……您是她的女儿,是吗?没什么可怕的。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这样,过一会儿她自己就会好的。”
“可是她是怎么了,大夫?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得了什么病吗?”
“别着急,她什么病也没有。这是神经性的。”
“她因为什么会神经不安呢?”伊拉问,她稍稍冷静了一些。
“难道您不知道吗?”医生吃惊了,“您没有听说过我们的马尔法小姐出事的那个吓人场面吗?”
“没有。出什么事了?”
“马尔法小姐被杀害了,就在您妈妈的房间里。您的妈妈是第一个发现她遇害的人。当然,这对于她是一个巨大的刺激。直到现在她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会哭。您不必害怕。”
“也许,需要给她打一针?”
“我说过了,她自己会平静下来。您马上就会看见,这种现象很快就会过去的。至于打针,她不需要,不用针剂,她服的药够多的了。”
“可是她抖得这么厉害……”伊拉朝母亲投过去满含爱怜又混杂着厌恶的目光。
“有什么办法,亲爱的,”医生耸了耸肩膀,“对此您必须习惯。您的母亲是个重病人。现在她还比较年轻,随着年龄的增长,病症会越来越让人反感,这是事物的自然进程,对此必须有所准备。疾病,尤其是这种病,不是美好的。不过,所有的疾病都不是美好的。”
“我该怎么办?等待她停止哭泣吗?”
“好了,如果您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在公园里散散步。不过,我建议您还是回家去。这包里是什么?是您的吗?”
“是的,我带来了食品,还有母亲需要的一些东西。”
“把东西挂到挂钩上,在轮椅后面。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拿的。您知道吗,我们这里没有小偷。走吧,我送您到门口。”
伊拉把包挂到挂钩上面,向母亲看了最后一眼,发觉自己体验到了一种意外的轻松,是探视时间很短,她没有来得及又一次同她争吵,也没有破坏自己的情绪。上一次她从这里离开时是哭着走的。讨人喜欢、脸色红润的大夫同她一起从环绕着残疾人疗养院的公园走向出口。
“修女出了什么事?”伊拉问,“是谁杀了她?”
“噢,亲爱的,这谁知道?”大夫两手一摊说,“民警分局在寻找凶手,但是暂时没有结果。”
“真想不到,”她叹了口气说,“她是个多么招人喜欢的人啊。我看她是我母亲惟一能够和睦相处的人。说得更确切些,是能够同我妈妈和睦相处的人。那么亲切,那么有耐心。我曾经听母亲大声呵斥,而马尔法小姐全都忍着,还陪着笑脸。您说,人们生病的时候,都是这样让人难以忍受的任性吗?”
“差不多都是,”医生点点头,“病得越重,性格就变得越叫人难堪。对待这种变化,应该像对待不可避免的事情一样,不去计较就完了。您好像不经常来看妈妈?”
“差不多一个月来一次。您是怎么猜到的?”
“如果您来得勤一些,我们一定早就认识了。您的妈妈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六年。”伊拉更确切地说,不由得突然为自己很少来看妈妈而感到羞愧。
“对,是六年,”他附和道,“但是我是第一次同您说话。一般常住这里的病人亲属,我都很熟悉。他们都来找我。可您不知为什么不大赏识我。”
“可是您是谁?”伊拉坦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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