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继死去的人(49)

2025-10-09 评论

    “这很复杂。阿娜斯塔霞-巴甫洛芙娜,一言难尽……当然,在她当众羞辱我、禁止我再跨进她家门坎的时候,我想这么做的冲动非常强烈。不过,这种冲动很快就过去了。我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失去了卡佳,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就是她再把什么人从自己的家里赶出去,也不能使我变得轻松些。后来过了几个月,她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感到无比幸福,以致完全忘记了要同谁算账。况且,这些人在我的面前实质上并没有过错,他们对不起的只是卡捷琳娜。我怎么能报复他们呢?仅仅因为他们更走运,卡佳没有识破他们的所作所为吗?这既不是他们的过错,也不是他们的功劳。一切都出于偶然。他们中不管是谁都能处于我的位置。几年之后,进入了下一阶段,我已经无论为了什么都绝不会冒险去擦亮卡佳的眼睛,让她看清她周围的人,甚至连这种念头也不会有了。我们日见衰老,有人故去,有人重病躺倒。有人迁到其他城市去投靠能照顾他们的子女,我们这些相知相交四五十年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大概有人对您说过,卡捷琳娜永远是这伙人的灵魂,喜欢交际,经常有很多人围着她转。不过,您想过这些人都有谁吗?在他们之中老朋友、老熟人并不太多。哪能一下子让卡佳抛开这些人,跟他们大吵一架?强迫她同马尔塔、同伊万绝交?那她就变成孤家寡人了。对她而言,所有其他年轻人都代替不了这伙人。”
    “不过她可以原谅他们,就像原谅您一样。”娜斯佳指出。
    “万一她不能呢?我怎么能冒险?我已经不能同卡佳共享老年了。结果会是,由于器量狭小的报复,我却毁了她同亲朋好友的关系。让她孑然一身,而自己却在爱我的家庭中享受天伦之乐。对不起,您不觉得,我同您谈这个题目谈得太多了?您说过,这些问题对于侦破凶杀案不是必需的。”
    “是啊,”她赞同地说,“我们言归正传吧。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有没有对您说过,她在自己的家里向他们提供幽会场所的人当中,有一个比她年轻25岁左右的医生?”
    “医生吗?”罗德钦科笑了笑,“有过。还不止一个。卡捷琳娜从和施瓦伊施泰因共同生活时起,在医疗界就认识很多人。”
    “我不是问所有她认识的医生,”娜斯佳克制地说,“我需要的只是六至八年前在她的家里同自己的情妇约会的那些。如果再具体些,我要的是一个医生,他的情妇叫加利娜-捷列辛娜。”
    “加利娜-捷列辛娜?她是谁?”
    “这个女人六年前把自己的三个孩子扔出窗外,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啊,是的,是的,”罗德钦科精神起来,“记得,记得,卡佳说过。真是一个可怕的故事。”
    “谢苗-费多罗维奇,这很重要。所以我请求您想一想,尽量准确一些,详细一些,阿尼斯科维茨究竟向您说了些什么?”
    近几年,他们约会,到公园或者郊区去散步。最喜欢去科洛姆斯科耶和奥斯坦基诺,有时候去阿尔汉格尔斯基,随着年事日高,在隐秘场所幽会已无必要,现在他们连续几个小时在林xx道上慢走,在长凳上坐坐,没完没了地聊天。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讲别人的浪漫故事,而谢苗-费多罗维奇高兴地听她讲故事。他心爱的人语言俏皮尖刻,她的口头讲述更像背诵一个杰出讽刺作家的散文。她所有的故事中都贯穿着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一个特点:她尽量不点出多余的名字。这不是保密,在这位老朋友面前她已经不必用心隐瞒什么,这更像是她从小养成的文学语言。干嘛让一个故事中塞满名字?不能向对话者说明任何东西,只能分散注意力。当然,如果说到某个著名演员或是作家,另当别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医生还是她的家庭主妇女友都不是知名人士。因此,给罗德钦科留下的都是无名氏,虽然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经常提到他们。医生和家庭主妇的浪漫史就是这样长,以致她有时挪揄道:
    “他们走路就像我和你,谢尼亚,这样的步子。两个人都有家庭,他们并不想毁掉家庭,但是他们在一起已经这么久,肯定一直到老都不会散伙。”
    头一次听到家庭主妇的名字,是在发生不幸之前不久。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有一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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