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继死去的人(9)

2025-10-09 评论

    “非常稳定。他们两家是通家之好。伊万喜欢卡佳父亲收藏的画,他总是说,只要卡捷尼卡打算出卖,他就要把它们全部都买下来。”
    “马尔塔-根利霍芙娜,据我所知,您的女友立下了遗嘱,把几乎所有的画都捐献给了博物馆,只卖了几幅给贝绍夫,是这样吗?”
    “是这样,她是这样做的。”
    “那为什么她没有把所有的画都卖给伊万-叶利扎罗维奇,既然他那么想得到这些画?他们可是友好相处了一辈子。到底为什么她不成全他呢?”
    “卡佳想让这些画伴随自己度过余生。她一生都看着这些画在身边,不想在大限未到之前同它们分开。起先她的确曾经向伊万提议,在遗嘱中写上把画交给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表现得极为高尚。他说,我不要你以为我在迫不及待地盼望你早死。我不想成为你的继承人。更不想白自得到这些画。于是他们商定,卡佳卖给他几幅画,够她过日子,其余的画捐献给博物馆。”
    “究竟为什么遗嘱只说捐献给博物馆呢?难道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没有一个亲属吗?”
    “亲属她倒是有几个,不过他们不需要画。都是远房亲戚,连通信联系都没有。”
    这倒符合实际。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珍藏着她多年来收到的信件、贺卡和电报,其中的确没有亲属的片纸只字。不论贝绍夫,还是彼得-瓦西里耶维奇-阿尼斯科维茨都一致肯定,是有一些父系亲属,但是都很遥远,不是在摩尔曼斯克,就是在马加丹,而且从来没有到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家里来过。也就毫无理由怀疑他们贪图斯马戈林院士的收藏品;
    “请您谈谈,假如这些亲属突然出现,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有没有说过?”娜斯佳问马尔塔-根利霍芙娜。
    “我相信,她说过的,”舒尔茨肯定地回答,“她向我隐瞒这种事有什么意义?一定说过的。”
    “一般说来她可能有些没有告诉过您的秘密吗?”
    “噢,亲爱的,”舒尔茨喘了一口气,“应该了解卡佳。她乐观、开朗,但是绝对不多嘴多舌。绝不。假如卡佳想隐瞒什么,无论哪个热心人也打听不出来,我敢向你保证。她善于守口如瓶,而且口风比任何人都严谨。她在这一点上很受好评-可以同她分享任何秘密,完全可以相信,决不会从她的口里传出去。卡佳一生没有骗过一个人,或者就像现在爱说的,信得过。谁知道她把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带进了坟墓……”
    马尔塔-根利霍芙娜抽泣了一下,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在这么长时间的谈话中,她第一次让自己表露出了软弱。娜斯佳在近几天中已经多少遍想过,许多年轻人低估了老年人。他们比不足40岁的人通常所认为的聪明得多,精神上复杂得多,坚强得多。至于把见不得人的秘密带进坟墓,这已经有点意思了。她悲剧性地惨遭毒手的原因是否就在于此?
    娜斯佳看了看时钟——6点半,可怜的马尔塔-根利霍芙娜坐了四个多小时了。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一位不年轻也不太健康的老太太?
    “谢谢您,马尔塔-根利霍芙娜,由于您的帮助,现在我对您的朋友的印象清晰多了。”娜斯佳温和地说,“我可以请您喝杯茶或者咖啡吗?”
    “非常乐意。”舒尔茨兴奋地说,“如果您指给我你们的女卫生间在哪里,我将非常感谢您。”
    娜斯佳抱歉地笑了一下。事实上,那个龌龊的地方就在她的那一边对着证人,本应该事先想到这一点的,不要等到她的忍耐力达到极限。舒尔茨起身去上厕所,娜斯佳桌子上的内线电话马上就响了。
    “娜斯塔西娅-巴甫洛芙娜,有空吗?”是斯塔索夫的声音。
    “有空,你在哪里?”
    “嗯,在走廊里遛遛。能到你那里呆一会吗?”
    “来吧。不过别做傻事,我这里有一位证人。”
    “你委屈我了,”斯塔索夫抱怨说,“爱情可不是傻事,有人可能不方便。好,我跑着去。”
    大概他真的是跑来的,也可能就是从隔壁办公室打的电话,至少,他真的只过几秒钟就来了。同他一起进办公室的还有一位瘦瘦的个子不高的姑娘。她有一张疲惫不堪的脸,长满粉刺。站在她的旁边,两米高、绿眼睛的美男子斯塔索夫显得更挺拔,肩更宽,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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