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恩已成为组织的一员,和大家关系密切,对每个人都能找出话来开玩笑,或追赶着胳肢人或打架。
‘:好哇,司令,”他对德利托说,“有人对我说你已叫人做好了制服,下山时穿上,有军衔、马刺和剑。”
皮恩和指挥员们开玩笑时,总是尽量使他们高兴,因为他愿意做他们的朋友,也为了逃避值班站岗和做杂役。
德利托是个瘦青年,南方移民的儿子,笑时不自然,长睫毛,老垂着眼皮,职业是服务员。这是个好职业,因为总是生活在富人周围。一个季节工作,另一个季节休息。他更愿意整年把健壮的双臂放在头下躺在地上晒太阳。然而,现在却是违背自己的心愿,整天骑着摩托车到处忙,鼻孑L老动,像支天线,他慢慢喜欢上摆弄武器。在旅司令部里大家都防备他,因为从委员会传来对他不利的消息,说他在行动中喜欢自作主张,太愿章指挥别人,而很少愿意做榜样。他乐意的时候,非常勇敢。现在指挥员很少,就把一个支队交他指挥,但对该支队不能太依靠,用它来孤立那些可能破坏别人的人。德利托为此对司令部不满,干些工作还懒懒散散。时不时地说自己病了,就躺在屋内的鲜蕨床上,双臂放在头下,垂着眼睛。
要他起来,需要一位了解他的支队政委。贾钦托政委被虱子弄得筋疲力尽,虱子多到他难以控制,就像他不知如何在指挥员和战士面前树立权威。他经常被叫到营部或旅部,让他评论局势和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法,但还是白费力气,因为他回来后,从早到晚依旧无所事事,假装不知道司令干什么事,也不知道战士们说什么话。
德利托动动鼻孔,不自然地笑笑,接受皮恩的玩笑,并说皮恩是全支队最棒的,并说自己病了,想隐退,大家可以把指挥权交给皮恩,反正事情总也不顺利。于是大家围在皮恩周围,问他何时采取行动,会不会向德国兵瞄准射击。听到这话,皮恩勃然大怒,因为说实在的,他听到枪声就害怕,没有勇气向人射击。但是当着同志们的面,他愿意让人相信他和大家一样。于是向人讲述若让他参加战斗时,他要干什么,把双拳靠近眼下,做拿机枪射击的姿势。
他激动了:想到法西斯分子,想到德国兵抽打他的时候,想到审讯室中那些没胡子的浅蓝色脸。哒,哒哒哒,都把他们打倒了,他们在德国军官的办公桌底下咬地毯,满嘴流血。
他变得粗野鲁莽,有杀人的愿望,也想杀藏在鸡舍里的执勤兵,尽管他是个傻子。正因为傻才杀他;还想杀悲伤的监狱哨兵,正因为他悲伤刮破了脸才杀他。这种愿望和他以前的爱情愿望一样遥远。味道和烟酒一样令人厌恶,令人刺激。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愿望。因为所有人都有,包含神秘的快感使人得到满足。
“如果我像你一样是个孩子,”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对他说,“我就不会下山进城,向一个军官开枪,然后再跑来。你是个孩子,没有人注意你,你可以钻到他鼻子底下。逃跑对你来说很容易。”
皮恩气得难受,知道他们说这些话是为了取笑他。再说他们不给他枪,又不让他离营地太远。
“派我去吧!看吧我会去的。”他说。
“好,你明天出发。”大家起哄说。
“有一天我下去,消灭一个军官,打什么赌?”皮恩说。
“行。”其他人说,“德利托,给他武器吗?”
“皮恩是帮厨,”德利托说,“他的武器是削土豆刀和长柄勺。”
“我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武器!小子们,我有一支德国水兵的手枪,和你们任何人的都不一样。”
“见鬼啦!”其他人惊叫起来,“放在哪里?在家里?一支水兵手枪,是水枪吧?”
皮恩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一天我去取枪,做些惊人的事,惊你们一下。
“我有一支P38型手枪,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们打什么赌?”
“你把枪藏起来,算什么游击队员?告诉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去取。”
“不行,这地方只有我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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