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蜘蛛在那里筑巢。”
“说什么呢?蜘蛛什么时候筑过巢?是燕子吧?”
“如果不信,给我一支你们的枪。”
“我们的枪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是我们缴一获一的。”
“那支手枪也是我缴获的,小子们。在我姐姐房里,当时那小子……”
众人大笑,不明白其中的故事。皮恩真想离开,带上自己的手枪单独做一名游击队员。
“我能找到你的P38型手枪,打什么赌?”
问这话的是佩莱,一个虚弱的孩子,总是着凉得病,干燥的唇边刚长出胡子。这时正在用布细心地擦枪封闭器。
“赌你姑姑,反正你不知道蜘蛛巢在什么地方。”皮恩说。
佩莱停下来不擦了,说:“小屁孩子,沟里的地方我全都了如指掌。我放在岸边躺下的女孩有多少,你难以想像。”
佩莱有两大爱好毁了他:武器和女人。他对皮恩非常懂行地谈论城里的所有妓女和称赞他姐姐“黑女人”,说明也很了解她,从而得到皮恩的敬佩。皮恩欣赏他,也厌恶他:他这么虚弱总是着凉得病,总向人讲他冷不防抓住姑娘的头发,将她们按倒在草地上的故事,或是讲黑色旅送给他复杂的新式武器的故事。佩莱年轻,但随着野营和行军也走遍了意大利,枪不离手,逛遍所有城市的妓院,尽管还不到规定的年龄。
“没人知道蜘蛛窝在哪里。”皮恩说。佩莱露出牙床笑着说:“我知道。现在我进城,到一个法西斯分子家去拿一支冲锋枪,也去找你的手枪。”
佩莱经常进城,回来时总带着不少武器,他总能知道枪藏在什么地方,知道谁把枪放在家里。为了增加自己的武器,每次他也冒着被捕的危险。皮恩不知道佩莱说的是不是真话。也许佩莱就是他要找的伟大朋友,知道女人、手枪、蜘蛛巢等所有事情,但他冰冷的小红眼睛也令自己害怕。
“如果你找到,会给我吗?”皮恩问。
佩莱冷笑道:“我找到,自己留着。”
向佩莱要枪太难了,支队里每天都发生不少事情,因为佩莱不是个好同志,总夸耀自己有权支配自己弄来的所有武器。来支队之前,为了得到一支冲锋枪,他加入黑色旅。宵禁时,他满城转悠,向猫开枪。后来就偷了武器溜走了。从那以后,就经常出入城里,搞到一些怪异的自动武器、手榴弹和手枪。他经常谈论黑色旅,添油加醋,还算有些吸引力。“对黑色旅一些人这么干……又那么说……”
“德利托,我去找,说定了厂佩莱说,伸出舌头舔舔上嘴唇。
一般不应该让一个闹自由主义的人来来去去。但佩莱出去总有收获,从来没空手回来过。
“我放你出去两天,”德利托说,“不许多了,这样说定了。别胡来让人抓着。”
佩莱继续润着嘴唇,说:“我带新‘斯坦’枪。”
“不行,”德利托说,“你有一把旧‘斯坦’,新的我们用。”
又是老一套。
“新‘斯坦’是我的,”佩莱说,“我弄来的,我愿意什么时候带就什么时候带。”
佩莱吵架时,眼睛发红,和哭一样,鼻音更重了。德利托冷冰冰地毫不动摇。开口之前,只捅了一下鼻孔。
“这么说,你不去了。”他说。
佩莱开始诉苦,说自己的功绩,并说如果是这样,他就离开支队,带走他所有的武器。德利托打了他一巴掌,说:“照我说的办,行吗?”
同志们看着他并同意他的做法。他们不尊重佩莱,也不尊重德利托,但很高兴看到指挥员让人尊敬他。
佩莱愣在那里,摸摸苍白的脸上的五个红手印。
“你等着看吧!”说完,转身出去。
外面,大雾弥漫,大家耸耸肩。以前许多次佩莱也这么干过,回来时又总是带着新的缴获物。皮恩跑上去跟着他,说道:“你说,佩莱,我的手枪,听着,我的那支手枪……”不知道该问他什么。可佩莱已经消失了,大雾吞没了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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