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119)

2025-10-09 评论

    “别说你又想念那里了。”
    “我是在想那里。我一下子想念起来了。”
    “我说,盖尔正在伦敦,你不妨在我那儿住上几天。”
    乔希的屋子能住上15个人。
    “行!谢谢。我的车子在哪儿?”
    “在我的车库里,”
    应该在那里。那是一辆租来的美洲豹,维修保养得一定很到位。清洗,打蜡,月租金付现钞。
    “谢谢,乔希。”
    “我把你的家具存放在一间小储藏室里。衣服和个人用品堆放在汽车里。”
    “谢谢。”内特一点没感到意外。
    “你身体怎么样?”
    “很好!”
    “我说,内特,我在阅读有关登革热的资料。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别对我隐瞒什么。”
    一个月。这分明是向他在捅暗拳。再呆上一个月,老伙计。也许你身体还很虚弱,无法工作。这些台词他内特也会写。但不会有打斗场面的。
    “只是身子还有点虚,我睡得很多。喝得也不少。”
    “喝什么?”
    “瞧,又要提老话了。”
    “是的。”
    “我没有沾一滴酒,乔希。别紧张,我没出差错。”
    这话乔希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双方的语言都有些刺耳,他们并不想这么做。于是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车开得很慢。
    波托马克河还没有完全结冻,大的冰块缓缓地漂向乔治敦。
    车子堵在链索桥上的时候,内特一本正经地宣布说:“我不打算回公司了,乔希。一切都过去了。”
    乔希没有明显的反应。他也许在为一个老朋友和干练的诉讼律师的辞职感到失望,也许在为事务所终于能甩掉一个头痛的包袱感到庆幸。他也可能无动于衷,因为内特的离去是势在必然的。
    逃税的麻烦最终会让他连驾驶执照都保不住。所以他只问了句:“为什么?”
    “有很多理由,乔希。就说我累了。”
    “大多数诉讼律师干了20年后都累垮了。”
    “我也听说了。”
    退休的话题谈够了。内特主意已定。乔希也不想改变他。离超级杯赛【注】还有两个星期,红魔队没有打入决赛。他们谈起了橄榄球的话题。为了能在凝重的气氛中继续他们的谈话,男人们通常都这么做。
    尽管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内特仍觉得街道很肮脏。
    斯塔福德夫妇在华盛顿西北的韦斯利山庄有一幢豪宅。他们在切萨皮克还有一幢}别墅,在缅因州有一座木屋。四个孩子都己经大了,各奔东西。斯塔福德太太喜欢旅游,而乔希则热衷于工作。
    内特从他车子里取出了一些冬天的衣服,然后在供客人使用的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巴西的淋浴水流没这么畅快。饭店里的水永远是热不热、冷不冷的。肥皂也比这里的小。他对每一件东西都做着比较。他一想到“圣洛拉”上的淋浴就觉得好笑:抽水马桶上面吊着一根绳子,拉动后喷头里就会送出温热的河水。他比自己想像的还吃得起苦,这是他从这次冒险经历中获得的收益。
    他刮了胡子,然后漱洗牙齿。他慢条斯理地进行着老的一套个人卫生,在很多方面,回家的感觉是挺不错的。
    乔希住宅底层的那间办公室要比城里的那间大,但同样凌乱得很。他俩去了那里喝咖啡。该是内特汇报工作的时候了。内特从倒霉的空中历险开始,谈到了紧急降落、撞死了一头牛、农夫的三个孩子以及潘特纳尔圣诞节的凄凉景象。他详细叙述了骑马经过沼泽、遭遇鳄鱼的经历,然后是怎么被直升机营救回来。他对圣诞夜的狂饮只字未提,他特别感到羞耻,再说讲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他提到了雅维、韦利、“圣洛拉”以及北去的旅程。当他和雅维在小船上迷路时,他记得自己当时很害怕,只是一时忙于应付也顾不上害怕了。现在回到了文明、安全的地方,再想想那段流浪的经历,倒是挺后怕的。
    他的叙述令乔希大感惊讶。他想表示歉意:派内特去了这样一个险恶的地方;但这次旅程显然也很刺激。内特不断提到了鳄鱼,还讲到一条在河边晒太阳的蟒蛇和一条游经他们身边的森蚺碰到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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