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162)

2025-10-09 评论

    “为什么?”对方问。
    雅维解释说这位美国人千里迢迢来这儿是有很重要的事见那个女人,酋长又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要事要谈,这些事情是他雅维和酋长都不明白的。反正事情很重要,不然他不会来这儿。”
    内特记得那个酋长是个爽朗的人,他很会笑,常常是开怀大笑。可现在的他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从50英尺外望过去,他的目光很严厉,他曾经坚持让他们坐在他的火堆旁和他共进早餐,可现在他尽量避得远远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让他们等在那儿,自己转身慢慢地走回了村子。半个小时过去了,雷切尔一定知道了来人是谁,酋长肯定告诉了她。但她没有来迎接。
    一片云彩飘过,内特警惕地注视着,这是一团蓬松的白云,没什么可怕的,但还是把内特吓得半死。只要远处一有雷声,他就会坐不住。他们坐在船上,吃了些饼干和奶酪。
    酋长的口哨打断了他们的小餐。这次是酋长一个人从村子里来。他们迎上去和他见面,跟他走了100英尺,然后拐了个弯走上了茅屋后面的另一条小径。内特看得见村子的公共场地,那儿一片空寂。见不到一个伊佩卡人,没有一个孩子在玩耍。也不见有女人在屋外清扫、煮饭或洗衣。一片死寂。唯一在动的是袅袅腾起的烟雾。
    接着,他们看见了窗子后面的脸以及从门缝里朝外张望的小脑袋。有人在看他们。酋长带他们远离茅屋,似乎他们带着病菌似的。他拐上另一条通过树林的小径。当他们走到一块空地时,他们看到了对面的雷切尔的茅屋。
    不见她的身影,酋长领他们来到屋子的一侧,在浓密的树荫下他们看见了坟墓。

    白色的十字架是木质的,经印第安人精心刻制,然后用绳子捆扎而成。两个十字架都很小,高不足一英尺,分别插在墓地尽头的新土里。十字架上没有文字,没有写明死者是谁或死亡的时间。
    树下的光线很暗。内特把背包放在两座坟墓之间的空地上,人坐在上面。酋长开始叙述起来。
    “那个女人在左面,雷克在右面。他们是同一天死的,大约在两星期之前。”雅维在翻译。酋长又说了些什么。
    “我们离开后疟疾杀死了10个人。”雅维说。
    酋长一个劲地在说,没有停下来让雅维翻泽。内特只见他在说话但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望着左面的土墩,一个用黑土堆积成的小长方形:四周整齐地叉着一圈削切过的树枝,每根树枝都是四英寸粗。葬在那里的是雷切尔·莱恩,一个他认识的最勇敢的女人,因为她对死亡毫无恐惧:她欢迎死亡的到来。她终于安息了,她的灵魂接受了主的召唤,她的肉体永远留在了她所热爱的人们的中间。
    雷克和她在一起,他肉体的缺陷和痛苦在天国得到了补偿。
    震惊和悲痛骤然而降,又悄然而逝;她的死既令人悲哀,又并非如此。她不是一个撇不了家庭的年轻母亲或妻子。她也没有许多来悼念的朋友;只有当地一些人知道她已经死了。她在埋葬她的人眼里是个传奇人物。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希望别人为她悲伤。她不喜欢眼泪,内特也没有眼泪给她。刹那间,他不相信地望着坟墓,但随即便回到了现实里。这不是他朝夕相处的老朋友。他很少了解她。他来找她纯粹是出于自私的动机。他侵犯了她的隐私。她让他别再回来的。※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然而他的心仍在灼痛。离开潘特纳尔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他梦见了她,感觉到了她的触摸,听见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的聪慧。她教会他祷告,给予了他希望。她是几十年来第一个发现他身上有优点的人。
    他从未遇见过像雷切尔·莱恩这样的好人。他非常想念她。
    酋长沉默下来。
    “他说我们不能久呆。”雅维说。
    “为什么?”内特问。他的目光仍停在墓上。
    “巫师把疟疾的灾祸归咎于我们。它是我们来这儿后才蔓延开的。他们不喜欢见到我们。”
    “对他说他的巫师是一帮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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