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就该把他葬在那边,和那些黑人葬在一起。那地方最适合他。”
“你怎么会认为那些人会接受他呢?”
“问得好。”
“你说实话。”
“我和萨姆还没有谈到这方面的事。”
“你认为他想埋在这里吗,埋在福特县?”
“不知道。我们没有说过,很明显,事情还有希望。”
“有多大希望?”
“不是很大,但值得一搏。”
他们离开墓地,步行在一条很清静的大街上。这条街的人行道很破旧,路旁有古老的橡树。沿街的房子虽然旧,但粉刷得很精心,家家户户的门廊都很长,不时看到有猎卧在门前的台阶上。一些骑着自行车或蹬着滑板的孩子们在他们身旁掠过,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则坐在他们门廊的摇椅里轻轻摇着。“这里就是我当年玩耍的地方,亚当,”莉一边同亚当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说。她的手深深地插进蓝色工装裤的口袋内,回想起当年那些或悲或喜的记忆,她的眼睛儒湿了。她望着每一幢房子,就像那都是她孩提时住过的地方,好像她还能记得幼年时那些同她很要好的小女孩们。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咯咯的笑声,能够记起那些傻乎乎的游戏以及十来岁的孩子们在打架时的认真情形。
“那时候是不是很快活?”亚当问道。
“很难说。我们家从没在城里住过,所以人们都把我们看成是乡下孩子。我一直对这些房子非常憧憬,到处都有朋友,出门不远就是商店。城里孩子们觉得他们比我们优越,但这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我的最要好的朋友们都住在这附近,我有很多时间都在这些街道上玩耍,有时还爬到这些树上去玩。我想,应该说那时很快活,但乡下家里的那些记忆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是因为萨姆吗?”
一个穿着花衣服,戴着大草帽的老妇人正在自家门前的台阶周围打扫。他们俩走近时,那老妇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莉放慢了脚步,随后停在门前的甬道上。她看着那老妇人,老妇人也看着她。“早晨好,兰斯顿太太,”她友好地拖着长声问候道。
兰斯顿太太双手紧握着扫帚柄,直挺挺地僵在那里,像是看什么入了迷。
“我是莉-凯霍尔,还记得我吧,”莉又一次缓缓说道。
当凯霍尔这个姓在那块不大的草坪上响起并扩散开时,亚当竟下意识地四外张望了一下,他想知道是否有人听到了这个名字,同时也防备着一旦给人听到时会出现的难堪场面。兰斯顿太太似乎并没有认出莉。出于礼貌,她很勉强地点点头,而且只点了一下,那样子显得很笨拙,似乎是在说:“早晨好,现在你可以走人了。”
“很高兴又见到你,”莉边说边抽身走开。兰斯顿太太则忙不迭地登上台阶,在门廊里面消失了。“上高中时我和她儿子约会,”莉好像很难相信似地摇摇头说。
“看到你时她可吓得够呛。”
“她从来就那么古里古怪的,”莉不大自信地说,“也可能是害怕同凯霍尔家的人接触,或是担心邻居们可能会说闲话。”
“我看我们以后还是不通报姓名的好,怎么样?”
“好吧。”
他们又从其他的一些人身旁走过,那些人一面悠然自得地莳弄着花圃,一面在等着邮差的到来,他们同那些人一句话也没讲。莉用太阳镜遮挡住自己的双眼,和亚当一起沿着弯弯曲曲的街道向中央广场方向走去,边走边谈论着她的一些老友以及她们现在的去向。其中有两个还一直同她保持着联系,一个住在克兰顿,另一个住在得克萨斯。两人对与家史有关的事一直闭口不谈,直到走进一条挤满了小木屋的街道。他们在街角处停了下来,莉冲着街道远处的什么地方点了点头。
“看到右手第三幢房子了吗?就是那幢褐色的小房子。”
“看到了。”
“那就是你住过的地方。我们本可以过去的,但那附近有人在走动。”
两个拿着玩具枪的孩子正在院子前玩耍,窄小的门廊内有人正坐在摇椅上摇晃着。那是一幢正方形建筑,小小的,很整洁,对有小孩的夫妇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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