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太刻薄。”
“我对她太宽容了。她确实不愿意有我在她身边,因为我让她痛苦地联想起我的父亲和他倒霉的家庭。”
“你母亲爱你,亚当。”
“天哪,那可是好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就是知道。”
“我没想到你和我母亲这么亲密。”
“我们并不是亲密。别激动,亚当,轻松点。”
“对不起。我有点紧张,仅此而已,我需要强烈点的饮料。”
“放松些。趁你在这儿咱们开开心。”
“我不是来开心的,莉姑姑。”
“就叫我莉,行吗?”
“行。我明天要去看萨姆。”
她小心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离开阳台。她回来时带了一瓶杰克-丹尼尔威士忌,往两个杯子里都倒了许多。她一口气喝下了她那杯,望着远处的河面。“为什么?”她终于问。
“为什么不?因为他是我的祖父。因为他要死了。因为我是律师而他需要帮助。”
“他甚至不认识你。”
“明天他会的。”
“所以你会告诉他?”
“是的,我当然要告诉他。信不信?我真打算把凯霍尔家的一个深藏不露的肮脏秘密公开。对此你怎么看?”
莉用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地摇摇头。“他要死了,”她喃喃地说着,并不看亚当。
“还没有,但很高兴知道你也关心他。”
“我是关心。”
“真的吗?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别提这些,亚当,你不理解。”
“好的,很公平。给我解释一下,我在听,我希望理解。”
“我们不能谈点别的吗,亲爱的?我对这件事还没有心理准备。”
“不。”
“我们可以以后再谈,我保证。我只是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我以为我们只是聊天说笑。”
“对不起,莉。我烦透了聊天和秘密。我没有过去,因为我的父亲轻易地把它抹去了。我想知道它,莉。我想知道到底有多糟。”
“糟透了,”她的声音像耳语,几乎是对她自己讲。
“好的,我是个大人了,我能承受这些。我的父亲在他必须面对这些之前就在我面前溜掉了,所以恐怕除你之外没有别人可以告诉我实情了。”
“给我一些时间。”
“没有时间了。明天我就要和他面对面了。”亚当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擦擦嘴。“二十三年前,《新闻周刊》说萨姆的父亲也是个三K党徒,是吗?”
“是的,我的祖父。”
“还有几个叔叔和堂兄弟也是。”
“他妈的一大帮。”
“《新闻周刊》还说在福特县人人都知道萨姆在五十年代初开枪打死了一个黑人,而且从未因此而被捕,从未在监狱里呆一天。是真的吗?”
“这和现在有关系吗,亚当?那是你出生之前好多年的事。”
“所以真有那么回事?”
“是的,有那么回事。”
“你知道情况?”
“我看见的。”
“你看见的!”亚当似乎无法相信地闭上了眼。他喘着粗气,把身子缩进了摇椅。一艘拖船的汽笛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目光随着它走向下游,直到它从一座桥下穿过。波旁威士忌开始起作用了。
“咱们说点别的吧,”莉温和地说。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说,仍然望着河流,“我就爱上了历史。我对多少年前人们生活的方式着迷——拓荒者、马车队、淘金潮、牛仔和印第安人、西部移民。曾有一个四年级的孩子说他祖父的祖父抢劫过火车并把钱埋在了墨西哥。他要拉起一帮人跑去找钱。我们知道他是瞎编,但是非常好玩、我经常想象我的祖先,记得我曾因为似乎没有祖先而困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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