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怎么说的?”
“他告诉我他们全死光了,说人们在家族史上浪费的时间比其他的事都多。每次我问有关家族的问题,我母亲就会把我推到一边叫我把嘴闭上,因为再问有可能惹恼他,也许他会因此情绪低落,在他的卧房里呆上一个月。我的整个童年大部分时间在父亲身边都是如履薄冰般提心吊胆。长大之后,我开始认识到他是个非常怪僻的人,非常不幸,但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自杀。”
她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喝下最后一口。“事儿还多着呢,亚当。”
“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
莉轻轻拿起水罐注满了他们的杯子。亚当兑进波旁威士忌。几分钟过去后,他们边喝边望着河边路上的车流。
“你去过死囚牢吗?”他问,仍然盯着河上的灯光。
“没有,”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他在那儿呆了差不多十年,你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我给他写过一封信,是最后那次审判之后不久。六个月后他给我回信让我别去,说不愿意让我看见他在死囚牢里。我又写了两封,他一封也没回。”
“我很难过。”
“别难过。我心里非常内疚,亚当,要我谈这些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我可能在孟菲斯呆一段时间。”
“我想让你住在这儿。我们互相需要,”她迟疑地说,用食指搅了一下杯中的饮料,“我是说他就要死了,是不是?”
“看样子是的。”
“什么时候?”
“两到三个月。他的上诉实际上已是山穷水尽。找不出更多的理由了。”
“你为什么要卷入这件事?”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们还有一个抗争的机会。今后的几个月我会拼命工作,同时祈祷奇迹出现。”
“我也会祈祷的,”她说,又喝了一口。
“我们能谈点别的事吗?”他问,突然看着她。
“当然。”
“你是一个人住在这儿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准备住在这儿的话,就应当先问清楚。”
“我自己住。我的丈夫住在我们乡下的房子里。”
“他是一个人住吗?我只是好奇。”
“有时是。他喜欢年轻姑娘,二十刚出头的,通常是他银行的职员。我去那儿之前会打电话。他如果来这儿也会先打电话。”
“这倒不错而且方便。这个协议是谁牵头定的?”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我们已经有十五年没有生活在一起了。”
“了不起的婚姻。”
“这种方法行之有效,真的。我用他的钱,同时不过问他的私生活。我们一起出席少数必要的社交活动,他很快活。”
“你快活吗?”
“多数时间。”
“如果他欺骗你,你为什么不去打离婚官司让他输个精光?我会代理你。”
“离婚是没有用的。费尔普斯来自一个正统而古板的豪门世家,钱多得要命。守旧的孟菲斯上流社会嘛。在有些这样的世家之间互相通婚已经有几十年之久。他家其实希望费尔普斯和他五表妹结婚的。可他却被我的魅力所征服。他的家庭极力反对这门婚姻,所以如果现在离婚那将是一种痛苦的证明,承认他们家当初是对的。此外,那些人非常自豪于他们的贵族血统,一次讨厌的离婚会使他们蒙受羞辱。我喜欢这种独立的生活,用他的钱但按我自己的选择生活。”
“你爱过他吗?”
“当然。我们结婚时曾疯狂地相爱。顺便说说,我们是私奔的。那是一九六三年,我们曾想举行一个有他的贵族家庭和我的平民家庭参加的盛大婚礼,但没有实现。他的母亲不肯和我说话,而我父亲正在忙着烧十字架。那时费尔普斯并不知道我父亲是三K党徒,当然,我也拼命要保住这个秘密。”
“他发现了吗?”
“在爸爸因为爆炸案被捕时我告诉了他。他依序告诉了他的父亲,这件事缓慢而小心地在布思家里传开。那些人在保守秘密上是非常专业化的。这也是他家唯一和咱们凯霍尔家相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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