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事不好说。”
“我知道。”奈非撑了一下,离开桌子,走向一扇窗户,把鞋留在了桌子下边。他把手插进口袋里,用脚趾抠进地毯,沉思了一会。在执行上一次死刑后他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医生说他的心脏有点震颤。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看着监视器上的小震颤,向他的太太保证他再也不去经历另一次死刑。要是过了萨姆这次他还能活得好好的,他就可以拿全额退休金退休了。
他转过身盯着他的朋友卢卡斯。“我不打算经手这一个,我要把责任推给另一个人,我的一个下属,一个年轻人,一个好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从未见识过这种场面的人,一个手心发痒想粘上些鲜血的人。”
“不会是纽金特吧?”
“就是那个人。退休上校乔治-纽金特,我信任的助手。”
“他是个怪物。”
“对,但他是我们这头的怪物,卢卡斯。他极其热衷于细节、纪律、组织,见鬼,他是最佳人选。我会把手册给他,告诉他我的要求,他会出色地完成处死萨姆的任务。他将是最好的。”
乔治-纽金特是帕契曼监狱的主管助理。他在对一批新科犯人举办了一期极成功的训练营后赢得了自己的名声。那是一次长达六个星期的残酷严厉的折磨,当时纽金待穿着他的黑靴子趾高气扬神气活现地走来走去,骂人像是在操练新兵,动辄用轮奸威胁那些犯有极小过失的犯人。这些新科犯人很少有再回到帕契曼的。
“纽金特是疯子,奈菲。他早晚会伤害什么人的。”
“对!现在你明白了。我们准备让他去伤害萨姆,该怎么就怎么呗。按书上指示做。天知道纽金特有多么热爱遵从书本。他是最好的人选,卢卡斯。这会是一次无可挑剔的死刑。”
对于卢卡斯来说这无关宏旨。他耸耸肩说:“你是老板。”
“谢谢,”来菲说,“看住纽金特,行吗?我这头的事由我盯着他,法律上的事你来把关。我们会办好这件事的。”
“这将是迄今最轰动的一次处决,”卢卡斯说。
“我知道。我不得不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调整。我老了。”
卢卡斯收拾起桌上的材料向门口走去。“等那个孩子走了后我会给你打电话。他应该在走之前来见我。”
“我很愿意见他,”奈菲说。
“他是个好孩子。”
“有的家庭,哼。”
这个好孩子和他的判了罪的祖父静静地沉默了十五分钟,房间中唯一的声音是负担过重的空调器困难的喘息。亚当走到通风口挥了挥手,那儿多少有一股凉气。他抱着双臂靠在台子边上眼睛盯着门,尽量离萨姆远些。这时门开了,帕克警官把头探进门。他说只不过看看是不是有事,先看了亚当一眼,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透过隔板目光落在萨姆身上,萨姆正坐在那儿用手捂着脸。
“我们很好,”亚当说,并没有看萨姆。
“好,好,”帕克连忙关上门,锁好。亚当慢慢回到他的椅子上。他把椅子向前挪了挪,身子用肘支撑着更靠近隔板。萨姆有两分钟没有留意他,然后坐起来用袖口擦擦眼睛。他们互相望着。
“我们需要谈谈,”亚当静静地说。
萨姆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他用另一只袖口又擦了擦眼睛。他把烟放在两唇之间,打火时他的手在发抖。他极快地吐出一口烟雾。
“那么你真的是艾伦,”他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
“我想在一段时间里曾经是。直到我父亲去世我才知道。”
“你生于一九六四年。”
“非常正确。”
“我的长孙。”
亚当点点头看着别处。
“你是一九六七年消失的。”
“差不多吧。你知道我不记得这些。我最早的记忆是从加州开始的。”
“我听说埃迪去了加利福尼亚,然后有了另一个孩子。有人后来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卡门。我这些年里零零星星地听到一些,知道你们全都在南加州的什么地方,但他确实很成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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