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就领了毕业证书。
毕业典礼两点钟开始,而我就在两点整走进乔纳森-莱克律师事务所。这是我第二次拜访这家事务所;就我而言,可谓史无前例。一个月以前,我曾来过这里,把一份简历畏畏怯怯地交给了接待员。这一次情况将大为不同。现在我是成竹在胸。
这家事务所被人们简称为莱克事务所,我对它已略微做了点研究。由于莱克先生不愿与人共享财富,他是这事务所唯一的主人。他手下有12位律师,7位是出庭辩护律师,另外的5位则资格较嫩,是所谓的普通律师。那7位出庭辩护律师都是经验丰富出类拔萃之辈,每人都有一个秘书和一个律师帮办,甚至那个律师帮办还有一个自己的秘书。这几个人构成一个小组,叫做出庭单元。每个出庭单元都是独立工作,不与他人发生关系,只有乔纳森-莱克偶尔过来了解情况发号施令。莱克只接他想接的案子,通常是那些最有可能得到巨额赔款的案件。他特别喜欢在婴儿医疗事故案中状告产科医生,最近就在一起有关婴儿石棉症的官司当中发了一笔财。
每一位出庭辩护律师自己管理自己的那一套工作班子。他有权聘用,也有权解雇,并且负责承接新的案件。我听说,这家事务所80%的业务,都是由别人介绍来的。介绍的人有别的律师,有出租车司机,也有偶尔碰到受了伤的客户的房地产经纪人。出庭辩护律师的收入,由几个因素决定,其中之一是他弄来了多少新的业务。
巴里-X.兰开斯特在这家事务所里是一颗正在升起的新星,前不久刚被指定担任出庭辩护律师。去年圣诞期间,他敲了阿肯色州一位医生200万。他现年34岁,离异,住在事务所,毕业于孟菲斯州大法学院。这是我调查研究的成果。他正刊登广告,招聘一位律师帮办。我在《每日报导》上看到了这个广告。我既然不能从律师开始我的事业,当一个律师帮办又有什么错?等我将来混出个人模人样,有一家自己的规模庞大的事务所,这将成为一个动人的故事:年轻的鲁迪无力买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于是就从乔纳森-莱克事务所的收发室开始起步。可你瞧他现在!
我在巴里-X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两点整。接待员朝我看了看,可是却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我不相信我以前来过一次,她就能认出我。从那以后,毕竟有成千人在这里来来去去。我坐在一张皮沙发上,用一本杂志遮住脸,欣赏着硬木地板和上面铺的波斯地毯,以及头顶上裸露的12英寸直径的大梁。这家事务所设在孟菲斯医院区附近的一座旧仓库中,据报导,莱克化了300万美元,把他自己的这座纪念碑翻修装潢一新。我在两家杂志上都看到了这一报道。
几分钟以后,在一个秘书的带领下,我穿过曲曲折折的门厅和走廊,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一进门就是一个开敞的资料室,没有墙壁或隔板,有的只是一排排书籍。一位孤独的学者坐在一张长桌边,身旁放着一堆堆的文件,他正陷在相互矛盾的理论洪流中无法自拔。
巴里-X的这个办公室又长又狭。砖砌的墙壁,吱嘎吱嘎作响的地板。放着几件古玩和摆设。我们握手后各自坐下。他身材瘦削,但很结实,这使我想起杂志上刊登的莱克先生为事务所修建的健身房照片。还有一个桑拿浴室和一个蒸气浴室。
巴里很忙,要和他的工作班子讨论办理一个大案的策略。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他的电话的位置使我可以看见指示灯在疯狂地闪烁。他的双手虽然一动也不动地掏着,但他无法不时时朝手表瞟上一眼。
“谈谈你那个案子的情况吧,”在寒暄一阵之后,他说。“跟保险索赔被拒绝有关?”他已经开始怀疑了,因为我穿着上装打着领带,跟穿着打扮普普通通的委托人不同。
“嗯,实际上我是来找工作的。”我勇敢地说。大不了他叫我走人。我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他不屑地做了个鬼脸,抓过一张纸。该死的秘书,又把事情搞糟了!
“我在《每日报导》上看到了你招聘律师帮办的广告。”
“那你是律师帮办?”他不客气地问道。
“我可以是。”
“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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