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流星”号准时到站。两人都有一种令人欣慰的解脱感。他们终于上了路,离开了这个让人烦倦的大枢纽站。
火车加快速度穿越了佛罗里达,穿过了茂密的森林,经过了一片片的泥潭沼地,和一片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柑桔林。
窗外的景色显得死气沉沉,连绵延伸的沼泽地似乎被一种幽灵所笼罩。
火车经过一些小村镇,那些被太阳烤得发灰的木柱隔板也仍然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只有柑桔林的累累果实,略带一分生气。除此之外,一切都似乎在酷热的烘烤下窒息了。
望着在烈日下阴沉暗淡、寂静无声的森林,邦德心想,除了蝙蝠、蝎子、蟾蜍和黑蜘蛛外,森林中大概不会再有任何活鲜鲜的生命了。
到了午餐时分,列车突然进入墨西哥湾,在一片美州红树和棕榈丛中穿行,一排排汽车旅馆和有篷马车在窗前掠过。邦德似乎又感受到了佛罗里达的气息。
他们在彼得斯堡的前一站克利沃特下了车。邦德叫了一辆出租车汽车,让司机开往距车站有半小时路程的“金银岛”。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火红的太阳倾斜下来。宝石姑娘坚决要揭下她的草帽和面纱。
“它都粘到我脸上了,”她说道。“这里不可能有人见过我。”
一位身材高大、满脸麻子的黑人把车停下,看着邦德和宝石在广场街和中央大道的交叉口上,叫了一辆出租汽车。这条大道穿过博卡西加湾浅浅的海水,一直通向长长的金银岛公路。
一见到宝石的身影,黑人惊得目瞪口呆。他将车开到人行道,大步走进路旁的杂货店,拨了一个彼得斯堡的电话。
“我是波克西。”他慌慌张张地对电话说道,“让鲁贝尔接电话。喂,你是鲁贝尔?听着。目标在城里出现了。我刚才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上了出租汽车。在克利沃特上的车,朝金银岛的方向。我当然能肯定。我起誓,不可能看错。他穿一件蓝色的西装,脸上好象有一个疤。你说什么?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哪里?好的,好的,等那辆车从公路上回来,我就截住它,或者,我就在克利沃特等着。好的,你放心吧,我一向办事牢靠。”
五分钟以后,那个叫鲁贝尔的人向纽约方面汇报。巨人比格早已经命令他注意邦德,但他绝对没料到宝石也有牵连。直到他和巨人比格通完电话,还是不懂这究竟唱的什么戏。但是,他奉命要干的事却十分明确。
他放下电话,手指不停的敲着写字台,办妥这桩事比格赏他一万元,但他还需有两个人帮忙。给他们一个人一千,自己还可以留八千。他咬咬牙,拨通了坦帕一家酒吧的电话,向那里的两个赌徒作了一番布置。
邦德在大沼泽地付了司机车钱。这里方圆五十码,三面都是黄白相间的木板小屋,顺着草地一直伸延向海滨。从那里远眺,能够看到明镜一般的墨西哥湾,一直消失在海天相接的海平线上。
在经历了伦敦、纽约和杰克逊维尔达这些地方的惊人景象之后,这里真是一个让人好好休息的疗养地。
邦德和宝石一前一后,来到了一间挂着“办公室”牌子的房间,门上贴有女管理员施托伊弗桑特的字样。邦德按响了门铃。一个面容憔悴、身材瘦小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咧开干瘦的嘴唇,微笑着问道:“你们……?”
“莱特先生在这儿吗?”
“噢!他在。这么说,你是布赖斯先生了。你是一号房,就在海滩上。
从午饭起,莱特先生就一直在等你,这位是——”她的眼睛从夹鼻眼镜后面望着宝石。
“布赖斯太太。”邦德答道。
“哦,对,对,”斯托伊弗桑特说道,脸上似乎有些不信。“请你们把登记表填好。我相信,旅行之后,你们一定很想梳洗整理一下。喏,请填好你们的地址,谢谢。”
女管理员领着邦德和宝石走出门外,顺着水泥小道来到左边的小屋尽头。她刚一敲门,菜特便来开门。邦德以为莱特会热烈的欢迎他,不料,莱特见到他反倒显得犹豫吃惊,目瞪口呆。他那青黑的稻草头发和干草堆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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