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疯狂(15)

2025-10-09 评论

  正义感是好的。为指责错误而争论,可以赞成。但冲田的行为是浅薄的举动,其结果是他将被解雇。他的主张是保护野生动物,禁止狩猎,并且牵强附会,把一切事物都纳入自己的主张,从而为自己掘下了坟基。把嘴插到了林野厅的管辖范围,闹不好也许辞职。他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真可悲!
  不能受孕,过早丧失女性特征,广美为自己成为这样的身子而痛苦而恐惧。冲田则对此毫无感觉,感受不到爱,他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广美心上出现的裂痕,缓缓地,但又实实在在地加深了。
  黄昏降临,高见看了一下表说:“要是不着急的话……”
  广美点点头。两人离开茶馆走进歌舞伎街道。高见把广美带到酒巴,一家柜台式酒巴。
  他们来到酒巴好大一会儿功夫了。高见不停地说话,主要内容是讲他经手的刑事案件及其在法庭上的活动,讲他取得戏剧性胜诉的经历。广美喝着酒热心地听着。高见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显得洋洋得意。他在进行自我克制。
  几杯水酒过后,高见伸出手,抚摸广美放在大腿上的手,广美一动不动,高见握住了它。由于出冷汗而发凉的手掌是男人的手掌。高见手上用力,使她感觉到有一点点痛。好大一会儿,广美才悄悄把手抽回。高见一时哑口无言。再讲话时,已经没有剧才的热情了。他感到光说话没有意思,他在犹豫。
  高见心里想的事,广美明白。在抽回让高见紧握着的手之前,短短时间获得的感受,使她不愿意思考,不愿意辨别是非。在想象中,自己已经脱光了衣服,正在享受爱抚。感觉到高见凉丝丝的手掌正在摆弄自己赤裸的肌肤。她不觉得这样的想象对丈夫有什么不好。女人害怕女性特征过早丧失。这种恐惧是一种类似垂死挣扎的焦躁,在醉酒时,就流露出放荡的本性。
  他们走出酒巴。
  辉煌的夜晚。男人、女人、灯光,交织着仲夏之夜。
  肩靠肩走着,高见耳语说:“对不起,我想……”声音嘶哑。
  “什么?”
  “找个地方休息吧。”
  广美没有回答,脚步随高见移动。高见有力的手放在广美肩上,朝旅馆走去。
  走进旅馆的花木丛中时,广美产生了幻觉:看见冲田正悄然地行走在不知何处的山野中。她心里念叨着:我是没有办法啊!
  走进旅馆大门时,关于冲田的幻觉消失了。
  走进房间,女招待刚一离开,高见就靠近广美,吻她。广美慢慢地躺倒在沙发上。高见俯在她身上继续接吻……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广美开始脱衬衣和裤子,说:“让我洗个澡。”
  “不行!我等不得了。”高见说着,把广美贴身的小衣裤拉下,呻吟着搂住广美的身子。广美推拒着,身上渗出汗珠儿,她要去洗澡。高见不让她洗澡,仍用双手按住她的身子。
  广美浑身无力,羞耻感消失了,理智被无限的潜意识吸收了。她顺口说出,“我成了你的女人,我做你的女人……”等她清醒过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高见正站在自己面前,身上一丝不挂。广美呆呆地望着他……
  二
  冲田立刻看清了,那令右川博士惊呼的庞然大物——黑绒地毯——黑乎乎的液体,不断地涌出竹林。
  “沟鼠!①”冲田叫了一声。
  “对,是沟鼠。”右川的话音沉重。
  曲垣边按照相机快门边问:“是沟鼠又怎样呢?”
  “将发生严重灾变……”
  ①栖息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庞大的沟鼠集团象潮水一样,密密压压,层层翻卷,使人想起洪水涛涛呼啸而来。前峰已经越过老松树,冲进杂木林,后面还在连绵不断地从竹林里涌出。
  冲田呆呆地朝树下看着,好象是不相信眼前的情景。
  “爬上来啦!”曲垣惊叫。
  几只沟鼠正往老松树上爬,动作灵巧,毫不费力,象流体一样迅速。小眼睛里闪着黑光,燃烧着贪婪,一看见人就直接冲上来。
  冲田用折下的树枝驱赶爬到树上的沟鼠。
  “当心!挨咬的话就会得鼠咬症。”右川提醒着。
  “要吃我们吗?”曲垣问。
  “是那么想的,你看这家伙的眼睛!”冲田边回答边驱赶陆续爬上来的沟鼠。
  “沟鼠啃树怎么办?”
  “那我们就完蛋啦!”
  落入这活着的黑绒地毯当中,眨眼间几十只沟鼠就会盖满全身,不知有没有挣脱出去而逃命的可能性。不过,沟鼠没有啃树。沟鼠集团一刻也不停留地行进,爬到这棵树上沟鼠是被挤出来的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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