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悲剧(353)

2025-10-09 评论

  “哦,从我头一次遇见她起,一直到我跟某某小姐相识时为止。”
  “但是,打这以后就不喜欢了?”
  “哦,我可不能说打这以后就完全不喜欢。我还是有点儿疼她的——我想对她还是疼得很——只不过比不上过去了。
  我想,我替她感到难过,恐怕比任何别的心情更厉害。”
  “得了,让我们看一看——比方说吧,这是从去年十二月一日以后,一直到今年四月或是五月——是不是这样?”
  “我想,大概就是这段时间——是的,先生。”
  “那末,在这段时间里——从十二月一日到四月或是五月一日——你跟她来往够亲密的,是吧?”
  “是的,先生。”
  “哪怕你并不是很疼爱她。”
  “是呀——是的,先生,”克莱德有点儿迟疑地回答说。一提到性犯罪,那些乡巴佬就猛地来了劲儿,一个个俯身向前,伸长了脖子。
  “虽然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她那个小房间里,捱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正如你自己作证时说过,她对你是最忠心也没有了——可是你照例去赶舞会、拜客、宴会、开了汽车兜兜风,却把她扔在那里不管了。”
  “哦,我并没有老是不去呗。”
  “啊,没有老是不去吗?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特雷西·特朗布尔、杰尔·特朗布尔、弗雷德里克·塞尔斯、弗兰克·哈里特、伯查德·泰勒等人的证词,你也听到过了,是吧?”
  “是的,先生。”
  “那末,他们都是撒谎呢,还是说的是真话?”
  “哦,我想,他们几乎根据自己所记得的说出了真话。”
  “不过,他们记得不太确切——是这样吧?”
  “哦,我并没有老是不去。也许每星期我去两三次——有时说不定是四次——不过不会比这更多了。”
  “其他时间你都给了奥尔登小姐吗?”
  “是的,先生。”
  “她在这封信里不也正是这么说的吗?”这时,梅森从罗伯达那叠信里头取出另一封信,打开来念道:“‘自从那个可怕的圣诞之夜你抛弃了我以来,几乎每个夜晚都是这样,我差不多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捱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难道说她是在撒谎吗?”梅森恶狠狠地质问道。克莱德意识到在这里指控罗伯达撒谎,那就太危险了,于是,他有气无力、羞愧难言地回答说:“不,她并没有撒谎。不过,反正有好几个夜晚我确实是跟她在一起的。”
  “可是,你也听过吉尔平太太和她丈夫在这里作证时说,从十二月一日起,奥尔登小姐每天晚上差不多老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在自己房间里。还说他们替她怪难过的,认为这样闭门独居是很不自然的,他们也劝过她不妨跟他们作伴儿的。可她偏偏不乐意。你听过他们是这样作证的,是吧?”
  “是的,先生。”
  “可你还是一口咬定说有时你跟她在一块的?”
  “是的,先生。”
  “可是,你同时还爱上某某小姐,老是想跟某某小姐见面?”
  “是的,先生。”
  “还想方设法高攀她,让她跟你结婚?”
  “我巴不得她——是的,先生。”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哪天夜晚不向另一位大献殷勤,你就继续跟奥尔登小姐发生关系。”
  “哦……是的,先生,”克莱德再一次犯疑了。让他感到无比懊恼的是,这些情况的揭发,已把他的人品描绘得一塌糊涂;可他总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象梅森所说的这么坏,至少他并不是存心要这么坏。别人——莱柯格斯上流社会里那些年轻人——不也是这么干的吗?——要不然,就是他们说得好象真的是那么做的。
  “嗯,你的这些博学的辩护律师们,把你说成是一个思想上、道德上的懦夫,你不觉得他们是给你寻摸到一个非常轻描淡写的字眼儿吗?”梅森冷笑着说——就在这时,狭长的法庭大厅后面,有一个愤怒的林区居民发出一个严正要求报仇的声音,说:“让这个该死的孬种见鬼去吧!干吗不宰了他就得了?”这时,贝尔纳普大声吼叫,表示抗议。奥伯沃泽也立时敲起小木锤,要求维持法庭秩序,下令把这个捣乱秩序的人抓起来,同时将没有座位的人通通赶出去——这一道命令果然立时执行了。那个破坏秩序的人被抓了起来,转天早上将开庭提审他。随之而来是一片肃静。梅森按下去说:
  “格里菲思,你说过你从莱柯格斯动身时并不打算跟罗伯达·奥尔登结婚的,除非你确实没有办法了,是吧?”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西奥多·德莱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