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那时,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因此,你充分相信自己是一定要回来的?”
“是的,先生——我是肯定要回来的。”
“那末,你为什么把你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到箱子里,还上了锁呢?”
“哦……哦……这是,”克莱德犯疑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势,不仅来得那么迅疾,而且跟刚才说的事完全不相干,使他思想上简直来不及转过来,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哦,您知道——我可不是绝对有把握。我不知道最后我究竟得怎么做,不管我自己愿意不愿意。”
“我明白了。所以,要是你在那边出乎意外地决定走掉——就象你后来那样做的——”(这时,梅森冲他假笑着,好象是说——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吗?)“你就不会有时间回来,不慌不忙地整理东西,然后再动身,是吧?”
“哦,不,先生——也不是这个原因。”
“那末,是什么原因?”
“哦,您知道,”说到这里,一来这个问题事前没有想到,二来自己又不能急中生智,很快悟出一个妥帖得体、合情合理的答复来,克莱德就又犯疑了——使每一个人——首先是贝尔纳普和杰夫森——全都看在眼里了。随后,他接下去说:“哦,您知道——如果说我是非走不可的话,哪怕是时间很短,当时我就想也许还得走呗。所以,我认为,也许还得赶紧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带走。”
“我明白了。你可以肯定,你之所以急急忙忙离开,并不是因为怕万一警察已发现克利福德·戈尔登或卡尔·格雷厄姆究竟是谁,是吧?”
“对,先生。不是这样。”
“所以,你也没有告诉佩顿太太,说那个房间你不租了,是吧?”
“没有,先生。”
“那天你在作证时说过你身边的钱还很不够,仿佛没法把奥尔登小姐带走,按照临时性结婚的计划——哪怕是婚后共同生活只有六个月也办不到,是吧?”
“是的,先生。”
“你在莱柯格斯动身去旅游时,总共有多少钱?”
“大约有五十块美元。”
“什么‘大约有’五十块美元?你有多少钱,你不是知道得最确切吗?”
“是的,先生,我是有五十块美元。”
“你在尤蒂卡、草湖,后来又去沙隆,一共花去了多少钱?”
“我想,我一路上花去了大约二十块美元。”
“确切的数目你知道吗?”
“不太确切——不,先生——不过大约是二十块美元左右。”
“得了,让我们看一看,能不能给他算一算细帐,”梅森继续说。这时,克莱德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快要落入圈套,就越发紧张不安了——要知道他身边还有桑德拉给他的一笔钱呢,里头有一部分他早已花了。“从方达到尤蒂卡,你自己的车票花了多少钱?”
“一块两角五。”
“你和罗伯达在尤蒂卡住旅店房钱是多少?”
“四块美元。”
“当然罗,你们当晚要吃晚饭,转天早上还得进早餐,总共要花多少钱?”
“两顿大约要花三块美元。”
“你在尤蒂卡总共就花了这些吗?”梅森偶尔乜了一眼自己写上一些数字和摘记的那张纸条。但这张纸条克莱德并没有注意到。
“是的,先生。”
“后来证明你是在尤蒂卡买的那顶草帽,又要多少钱?”“啊,是的,先生,这我可忘了,”克莱德紧张不安地说。“是两块美元——是的,先生。”他觉得现在自己非得加倍小心提防不可。
“还有你去草湖的车钱,当然罗,是五块美元。不错吧。”
“是的,先生。”
“后来你在草湖租了一条船。这要多少钱?”
“一个钟头三角五。”
“你租了几个钟头?”
“三个钟头。”
“那一共就是一块零五分。”
“是的,先生。”
“还有那天晚上住旅店你花了多少钱?是五块钱吧?”
“是的,先生。”
“你不是还买了午餐点心带到湖上去,是吧?”
“是的,先生。我想,大约花了六角钱。”
“你去大比腾车费要多少?”
“坐火车到冈洛奇是一块美元,两个人坐汽车到大比腾,也是一块美元。”
“我说,这些数字你记得倒是很清楚。当然你很清楚呗。既然你的钱并不是很多,那你花钱时就得算计算计。后来,你从三英里湾去沙隆,路费又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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