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153)

2025-10-09 评论

    “我想还是看书吧,”他随意地说。
    “干吗做那样的事?”她玩笑着说。“可以做别的事情的时候,绝对别去看书。”
    “我可以做什么别的事情呢?”
    “哦,许多事情。打牌,算命,看手相,喝啤酒——”她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他走到靠近窗口他喜欢坐的那张椅子那儿,这张椅子跟沿窗的长椅并排放着。她走过来,躺在长椅上。
    “劳你驾,给我把枕头放放好,可以吗?”她问。
    “当然可以,”他说。
    他拿了一只枕头,抬起她的头来,因为她连动都懒得动。
    “这够了吗?”他问。
    “再来一只。”
    他把手放在第一只枕头下,抬起它来。她抓住他那只空着的手,抬起身。当她抓住他手的时候,她紧握住了它,离奇、兴奋地大笑起来。突然,他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的用意。他丢下正拿着的枕头,盯视着她。她松开手,向后靠下,有气无力地微笑着。他先抓住她的左手,然后又抓住她的右手,在她身旁坐下。一刹那后,他用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弯下身来,和她接吻。她两只胳膊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把他抱紧些,然后直盯着他的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爱我,是吗?”他问。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这样,”她叹息着说,又把他紧紧搂向自己

    卡萝塔-威尔逊模样很好,感情热切,为人狡黠精细,简直可以应付任何局面。她存心着手来赢得尤金,因为他吸引着她,还因为他原先很冷淡,把她的自负和自爱的情绪都激起来了。不过她喜欢他,喜欢他的每一个特点,并且象孩子对一件新玩意儿那样,很自负自己的成功,当他终于用一只胳膊搂住她腰的时候,她全身炽热、震荡地激动起来,而等她来接近他的时候,她是带着一种狂热的情感渴望他来和自己温存的。她扑向他,炽烈地吻了他几十次,低声说着她的欲望和情感。尤金这会儿既然是在觉醒了的热情中看着她,自然认为自己从没有见过比她更可爱的人了。那时,他忘却了佛黎妲,安琪拉,他的寂寞,以及他自以为正在细心克己地工作来恢复健康的这件事,尽情地去享受一下这种情境。
    卡萝塔殷勤款洽,从不厌倦。等她发觉他果真喜欢她(或是认为他果真喜欢她)以后,她就生活在热情与恋爱的气氛里了。只要可能的话,她无时无刻不跟尤金呆在一块儿,或是想念着他。她到处暗等着他,利用种种手段,给予他一切所能获得的机会。她把母亲和堂兄的行动推测得丝毫不差——可以确切地说出他们在哪儿,可能要呆多少时候,从他们站着的地方要多少时间才能到达某一扇门或是某一地点。她的脚步没有一点儿声音,举动和目光都富有意义,很能传情。有一个多月,她领着尤金经过了种种危险的境地,拥抱着他直到可能的最后一刹那,在最料想不到的时候、最料想不到的情况里,寂静而迅速地吻他。她的疲惫郁闷的神情,淡漠的外表,全消失了;她很活泼——除去在别人面前的时候。那时候,她保持着原先的那种态度,甚至还加强了,因为她决心在母亲和堂兄的眼前张上一幅黑幔。暂时,她非常成功,因为她向母亲撒下了弥天大谎,装着认为尤金很好,不过就世故人情讲,稍许迟钝一点儿。“他可能是个好艺术家,”她说,“但是他并不一定讨女人欢喜。他连最起码的殷勤献媚都不懂。”
    希伯黛尔太太十分高兴。至少这儿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她怕卡萝塔,怕尤金,但是她看不出有什么可以抱怨的理由。当着她面,一切似乎非常拘谨,有时几乎是疏远的。她不愿意向女儿说,既然尤金在这儿,她不应该回娘家来;也不愿意叫他搬走。卡萝塔说她相当喜欢他,不过这算不了什么。随便哪一个结了婚的妇女都可以这么说。可是在她眼皮底下,却进行着最伤风败俗的勾当。如果她知道浴室、卡萝塔的房间和尤金的房间是给怎样使用着的话,她准会大吃一惊的。当他们刚不受到监视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呆在一块儿了。
    尤金对工作变得很冷淡。他先前已经开始欣赏它了,因为他把它看作一种对自己有益的体操,并且觉得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步伐来恢复健康的话,他可以不必无限期地工作下去。现在,他从这情形一变而对工作感到厌倦,对自己不得不花在工作上的时间感到郁郁不乐。卡萝塔可以使用一辆汽车,她自己也租得起一辆。她开始提议他某一时间在某一地方跟她晤面,乘车兜兜;这弄得他常常不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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