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185)

2025-10-09 评论

    尤金从没有听说过一点儿萨麦菲尔德公司的实情。这个主意这么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没有时间多去考虑,而且即使有,也不会有什么分别的。一点儿生活经验教给他,就和教给别人一样:别去听信谣言。他一听到,就忙着在谋这个位置,希望能够得到它。在他去见过培克耳-培兹先生后的第二天中午,培兹先生就在替他向萨麦菲尔德先生说话了,不过却说得很随便。
    “喂,”培兹问,显然很突兀,因为他们正在谈论他把产品运到南美洲去有没有把握的问题,“你那儿要过一个美术主任吗?”
    “偶尔需要,”萨麦菲尔德谨慎地回答,因为他觉得培克耳-培兹先生对于美术主任或是什么别的广告美术方面的事,压根儿就不怎么知道。他或许听到他目前需要人,想来塞给他一个朋友,当然是一个不能称职的。“你怎么会想着问这个?”
    “啊,三合石印公司经理哈得逊-都拉跟我提到一个人,他在《世界日报》工作,或许会很合你的意思。我也稍许知道他一点儿。几年前,他在这儿画过一些相当出色的纽约和巴黎风景画。都拉告诉我那些画非常好。”
    “他年轻吗?”萨麦菲尔德一面琢磨着,一面问。
    “哎,相当年轻。三十一、二岁,我想。”
    “他想做美术主任吗?他在哪儿?”
    “他在《世界日报》馆。我知道他想离开那儿。我去年听见你说你要找一个人;我想你或许会对这个人感觉兴趣。”
    “他在《世界日报》做些什么?”
    “他生过病,据我知道,新近刚复原。”
    萨麦菲尔德觉得这个解释听起来是够诚恳的。
    “他姓什么?”他问。
    “威特拉,尤金-威特拉。几年前,他在这儿的一家画廊里举行过一次展览。”
    “我有点儿怕这些真正有修养的艺术家,”萨麦菲尔德游移地说。“他们通常对他们的艺术目空一切,所以我跟他们合不大来。我得要一个对我的工作具有确切、实际意识的人。一个不是普通混蛋的人。他得是个挺好的经理——一个挺好的行政人员,单有绘画才干是不成的——虽然他也得有那个,至少瞧见的时候懂得。如果你认识这家伙,你可以叫他哪天来一趟。我瞧瞧他倒没有关系。可能我不久就需要人。我正想要作点儿调动。”
    “如果我见着他,我就叫他来,”培克耳淡漠地说,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可是,萨麦菲尔德因为某种心理上的原因,对这个姓名倒获得了深刻的印象。他在哪儿听说过它?明明在哪儿。或许他最好先打听一下他的底细。
    “如果你叫他来,你最好给他一封介绍信,”在培兹没有把这件事忘掉之前,萨麦菲尔德很周到地加上一句。“那么多人要来见我,我或许会忘啦。”
    培克耳立刻知道萨麦菲尔德希望见见威特拉了。那天下午,他向速记员口授了一封信,把它寄给尤金。
    “我觉得萨麦菲尔德先生显然打算见见你,”他写着。“你最好去见他一趟,如果你高兴的话。把这封信交上去。培克耳-培兹谨启。”
    尤金带着惊讶的心情和一种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预感,望着这封信。命运正在替他把这个安排好。他要得到这个位置了。人生多么奇怪啊!这儿,他在《世界日报》馆工作,一星期拿五十块,突然一个美术主任的职位——一个他想了多年的职位——不知打哪儿落到他面前来啦!他打算打个电话给丹尼尔-萨麦菲尔德先生,说培克耳-培兹先生给了他一封信,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见他。随后,他又决定不浪费时间,不打电话就直接去递那封信。下午三点钟,他取得本尼狄克特的同意,在三点到五点之间离开办事处;三点三十分,他到了萨麦菲尔德广告公司总办事处的接待室里,急煎煎地等待允许,好走进去

    在尤金去见他的时候,丹尼尔-克-萨麦菲尔德先生并没有在忙着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象在许多其他情况下一样,任何人想要向他请求什么,他总要叫人家等待,这是非常重要的。尤金整整等了一小时,然后一个小职员才来告诉他,他觉得很抱歉,有别的事把萨麦菲尔德先生给绊住了,所以他那会儿不能见他,得明天十二点才成。第二天,尤金终于获得允许走了进去。一眼看去,萨麦菲尔德先生就很喜欢他。“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倚靠在坐椅里,瞪眼望着尤金的时候,心里这么想。“一个有魄力的人。年纪还轻,大眼睛,很敏锐,容貌整洁。或许这个人是我找到的一个可以好好做美术主任的人了。”他笑嘻嘻的,因为萨麦菲尔德在初打交道的时候一向是和蔼的——在初打交道的时候,通常总是这样,并且带着一种优越而殷勤的态度来接待大多数人(尤其是他雇用的人员和打算雇用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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