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阿尔佛勒德-库克门先生——萨麦菲尔德以前替他工作过的那个广告商——找尤金去,可是没得出什么结果,因为库克门一年只肯给他六千块钱,而萨麦菲尔德有次告诉过尤金,假使他呆下去,他以后会给他一万块一年的。他认为那会儿离开萨麦菲尔德也不很好;再说,库克门的公司这会儿又没有萨麦菲尔德那样有魄力,有气派和声誉。他的真正的机会是在六个月之后才到来的。费城的一家出版社要出版一份周刊,于是开始寻找一位广告主任。
这个出版社的方针是要选拔年轻人,从所有前来应聘的候选人中选出一个特别适合老板理想的人,过去还要有很好的经历。尤金对于做广告主任和做美术主任一样,并没有多少经验,可是替萨麦菲尔德工作了差不多两年,他对广告业务知道了不少,而大伙儿却认为他知道得更多。他这会儿知道萨麦菲尔德的业务是怎样组织的。他知道他怎样使他的力量专门化,把一方面的工作交给一个人,另一方面的又交给另一个。凭着参加会议和商讨,他知道了登广告的人需要些什么,他们要把商品怎样表现出来,他们要说点儿什么。他知道新颖、魄力和美观就是要点;常常,他得在最难堪的逼迫下把这些要点表达出来,所以他知道这是该怎么办的。他还知道手续费、折扣、长期合同等等。他曾经不只一次想过,只要他能找到一个诚实的、能干的营业主任或是合伙人,他就可以自己经营一家广告公司,赚取巨大的利润了。既然这样一个人不能立刻找到,他就安心在等待时机。
可是费城的卡尔文出版公司却听说过他。这家公司的创办人奥巴狄阿-卡尔文在找人的时候,通过在芝加哥、圣路易、巴尔的摩尔波士顿和纽约的经理人,审查过了许多人,可是他还没能决定。他向来总是迟疑不决的,老以为等他一选择定了,他就准会取得很好的结果。到他的寻找快要结束时,他还没听说尤金,可是有一天,在费城的友联俱乐部里,当他跟一个和他做过好多次生意的广告商闲谈的时候,那个人说道:
“我听说您在替您的周刊找一个广告主任。”
“是的,”他说。
“前天我听说到一个人,他可能挺适合。他在纽约萨麦菲尔德公司里做。他们新近做出了一些惊人的广告,您也许注意到了。”
“我瞧见过一些。”卡尔文回答。
“这个人的姓我记不大清楚了——威特拉还是吉特拉,或是什么别的象这样的,可是不管这些,他是在那边;他们说他很不错。我不知道他在公司里担任什么职位。您可以去找找他。”
“谢谢,谢谢;我去找找看,”卡尔文回答。他倒真是很感激,因为他对看到的或是听到的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觉得满意的。他是一个老头儿,非常重视能力,办得到的话,他要一个既有魄力又有修养的人;他是一个好基督徒,办理基督教的(或者不如说是跟基督教有关的)绝对保守的刊物。等他回到公司里以后,他就跟他的合伙人,一个叫佛勒德力克斯的,一块儿商量(佛勒德力克斯在公司里有一小部分股份),请他打听一下这个大有希望的人的底细。佛勒德力克斯照办了。他打电话给纽约的库克门。库克门很乐意损害一下他以前的雇员萨麦菲尔德,可能的话,夺去他最好的人。他告诉佛勒德力克斯他认为尤金是很能干的,也许是广告业里最能干的青年人了,八成正是他要找的人——一个有精力的人物。
“不久以前,我曾经想雇用过他,”他告诉佛勒德力克斯。
“他有思想,这您瞧得出来。”
接下来,佛勒德力克斯先生用私人名义写了封信给威特拉先生,问他可不可以在下星期六下午上费城来一趟,还表示有一件相当重要的生意希望跟他谈谈。
尤金从这封信上觉察到,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来了。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安琪拉。安琪拉的眼睛闪亮起来。
“我做了你,一定去,”她说出自己的意见。“他或许要请你做营业主任、美术主任或是什么别的。他们给你的待遇决不会比你现在的少,这你可以肯定。萨麦菲尔德先生不管怎样,的确没有好好待你。你替他象奴隶似的工作,他从没有遵守他的诺言,象他所说的那样,一再加你的薪水。这可能是说我们得离开纽约,可是离开一阵子是没有多大道理的。无论如何,你并不打算常呆在这个行业里。你只希望呆到自己可以有个稳定的好收入的时候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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