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99)

2025-10-09 评论

    “我倒要试一下,”他说;“我倒想知道他们对我的作品怎么个看法。”
    那幅画照着他的计划送了出去。使他非常得意,它竟然被接受了,挂起来。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它并没有引起可以引起的那么大注意,然而它也不是没有受到一点赞扬。在展出的第一晚,诗人欧文-奥凡曼在协会大门口迎着他,热诚地祝贺他。“我记得在《真理》上看见过那幅画,”他说,“不过原本好多了。真是精品。你应当多画一些这种玩意儿。”
    “我是在画,”尤金回答。“我打算哪天举行一次个人画展。”
    安琪拉逛到一旁,去看一件雕刻。尤金把她唤过来,介绍了一番。
    “我刚在向您先生说,我多么喜欢他的画,”奥凡曼告诉她。
    安琪拉非常得意,她丈夫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他的画可以挂在这样一个大展览会上。在这儿,墙上挂满了她认为绝妙的油画,房间里挤满了重要、显赫的人士。在他们漫步走着的时候,尤金指给她看这个出名的艺术家、那个作家,几乎总是说,他们是很有才干的。他看见三、四个有名的收藏家、授予奖金的人和提倡艺术的人,并且告诉安琪拉他们是谁。还有许多出色的模特儿也在场。尤金或是从她们的名声、或是从朋友们私下的谈论中知道了她们,再不然就是直接认识她们——其中有珊尔玛-德丝蒙(她给尤金做过模特儿)、海达-安德逊、安拉-马格鲁德和瑙拉-马休孙。安琪拉对这些姑娘的外表和姿色很注意,多少有点被迷住了。她们的举动都带有一种个人的自由自在和大胆放肆的神气,这使她很惊奇。海达-安德逊外表很大胆,不过却非常漂亮。她的态度似乎是在批评一般普通的女人,认为她们冷淡而没有什么可取。她望着安琪拉跟尤金一块儿走,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她真惹人注意,”安琪拉说,不知道尤金也认识她。
    “我跟她很熟,”他回答,“她是个模特儿。”
    正在这时,安德逊小姐为了回答尤金的招呼,对着他迷人地一笑。安琪拉的心凉了半截。
    伊丽莎白-斯坦因走了过去。他向她点点头。
    “她是谁?”安琪拉问。
    “她是个鼓吹社会主义的人,一个激进派人士,有时候在东区站在肥皂箱上发表演讲。”
    安琪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橙黄的皮肤,光滑的黑头发辫成平匀的发辫,覆在前额上,笔直、端正、细长的鼻子,匀称、鲜红的嘴唇和低低的前额,这一切显示出一个大胆而敏锐的心灵。安琪拉搞不明白她。她不明白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竟会做着尤金所说的那种事情,而她还有着一副大胆的、相当自由自在的神气呢。她想着尤金真认识一些古怪的人。他把她介绍给威廉-马克康奈尔、哈得逊-都拉(他还没有去看他们)、詹士-詹森、路易-第沙、利奥那德-培克和潘因忒-史东。
    除了一份报纸外,新闻界对尤金的画都一字没提,不过这一份报却在尤金和安琪拉的心里把一切全弥补了。这份报就是《太阳晚报》,一个评论艺术的最出色的刊物。对于这幅作品,它的结论是非常肯定的。那篇记载是这样的:
    展览会上,一位新画家尤金-威特拉有一幅油画,题名《六点钟》。它在明快、雄浑、协调、细节的忠实,以及由于缺乏较好的字眼儿只好称作精神的笼罩方面,简直是展出中最精华的作品。它被那些那么轻易地就在协会的展览会上获得地位的毫无魄力的、纤细的山水风景画围绕着,显得相当不协调,可是却一点儿也不因此减色。这位艺术家有一种真率的、不加修饰的、几乎是粗疏的新方法,可是他的画却似乎很清楚地表达出来,他所见到的和感到的。他可能需要等待一下——如果这不是一时的才华突露的话——可是他会出人头地的。这毫无问题。尤金-威特拉是个艺术家。
    尤金看了这篇评论,兴奋得了不得。这正是他自己要说的,如果他敢说的话。安琪拉也非常高兴。他们很想知道,说这段话的批评家是谁。他是怎么个神气?他一定是个真有见识的人。尤金想去拜访他一下。如果有一个人现在看得出他的才具,别人迟些时也会看出的。就为了这个原因——虽然这幅画后来并没有卖掉,又退回来,而且对于优点和价格又都一字不提——他才决定试着举行一次个人的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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