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被中原带着跑了。”长岛似乎已经死心了。他绝望地供述着。
“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他说信不过我,提出把钱放在他手里,又说过六天后再见面……”
“六天以后——这么说就是后天啦。你说,在什么地方?”
“长野县的饭田市。”
“饭田市的什么地方?快说!”
“是一所叫桔庄的旅馆,以前我曾住过一次,还在那里玩过一个女人呢,我们约好九月十日在那里见面……”
“不会错吧。”
“没错。”
“还有,支店长是你杀的吧!”
“杀人可是中原干的,我说过我没有杀过人……”
“你们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我们在光屁股的时候就是朋友。”
“喂,让这小子在供词上画押。”忍野站了起来,“喂,我告诉你,要是在饭田的桔庄扑了空的话,回来我饶不了你!”他神色凶狠地再次威胁长岛。
长岛点了点头,脸上毫无血色。
4
中央线的夜行列车里。
远山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窗口的框子上放着几听啤酒。涸沼坐在他的对面。车厢里空空荡荡几乎没有旅客。忍野在过道的另一侧,把庞大的身躯躺在窗沿上。还有一位铃木刑警是随忍野一起来的。
“这次,预感不妙啊……”远山对涸沼说了一句。
“什么预感?”
“那个叫什么斋藤的家伙。你认为长岛会向斋藤说些什么?”
“这……”
涸沼两手抱臂,始终盯着从车窗划过的夜景。列车刚过甲府站。和涸沼一起出差实在没劲。
“长岛杀了支店长,使中原生气了。大概他觉得把钱交给长岛有危险,或是开始就存有独霸这笔钱的歹心。长岛明白过来就给把兄弟斋藤过了话。如果真会在桔庄见面,现在,前田帮的人一定布置好了,他们会把一亿八千万现金全部夺过去。”
“是啊。”
“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中原不是那种用一般的办法可以对付的人。他可能把钱都藏好了,也根本不会到什么桔庄去,不然,那家伙为什么要死命地坚持锻炼身体呢?……”
“……”
“喂,你到底怎么认为?”
“我觉得他似乎会来。”
“是吗?他会来吗?”
“这只是我的预感。”涸沼苦笑了。
“你的预感不会错,是吗?中原,他会来吗?可是,这么一来,事情会出现什么局面呢?”远山端起一罐啤酒。
“我觉得兆头不祥呵。”
“兆头不祥?”
“是呵。”
“怎么回事?”
“现在,我也说不清,”涸沼没有理由能够回答,又沉默了。他有时能从自己的肌体感到某种迹象,完全不是什么超能,只是一种动物似的预感。有时他在追捕犯人时,总感到犯人就在自己附近。据说原始生活中的爱斯基摩人在浓雾弥漫的大森林中都能辨明方位。涸沼也许就具备了这种功能中的一种吧。当然也有没有任何预感的时候。
刚才,涸沼说兆头不祥。究竟事态会如何如何,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只是在逮捕中原的过程中,不知怎么产生的一张不太情愿的消极性。他当然找不出理由。
远山也沉默了。
九月十日。
午后开始以桔庄旅馆为中心布置了严密的包围网,警察都是由饭田警察署派来的。
远山和涸沼临时借到了一间能俯视看清桔庄旅馆的房间潜伏起来。忍野和铃木则扮作游客住进了旅馆。
旅馆的周围有饭田市警察署派来的二十多名便衣警察担任警备任务。为了防止犯人逃遁还派来警车待命。饭田市地处山间,虽说有几条通道,但还是比较容易封锁的城市。
“只要他来,就逃不掉啦。”远山抽着香烟,悠然自得地俯视着下边的旅馆。在远山看来,中原不会到这里来,就算他不知道长岛被捕的消息,也不会把钱分给长岛。中原压根就没把长岛一伙放在眼里。即使他们追来他也不在乎。而中原留下履历书,从一开始就是以警方为主要对手,这才是他的真实计划;长岛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对象。
时间过得很慢。
饭田署的一位警察装扮成商店的主人,还有几位刑警在路边摆出折叠板凳,装作下象棋。四周是悠然安泰的景色。
下午五时三十分,这一切景色突然消失了。有人走到几位下象棋的刑警身边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位刑警扔下象棋就急匆匆地走了。“商店的主人”也走了。紧接着,把守着各处的便衣警察全部匆忙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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