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森的眼里,又透出了先前那愤怒的烈焰。
“有这么严重吗?”
长部说明了手术的失败,但没能涉入手术后患者的状态。虽说这是在了解别人的事情,冬村却突然对井上的所作所为感到一种无言的愤慨。
冬村觉得,透过竹森那阴郁的双眼深处,看到了井上的死之谜。
“我没有见过雄幸君。不过,听花尾说,那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又是独生子。而且,在井上诊断以前,看不出那孩子有任何脑肿瘤的迹象,是一个蛮精神的孩子,所以他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的……”
“请稍候一下。在井上医师诊断以前没有任何病情的前兆,那为什么要让井上医师……”
“棒球。雄幸君和伙伴们在草地上练习投球,投球的时候,一个球打中了他的头的一侧……”
“球?!”
一种类似恶寒的感觉传遍了冬村的全身。
——球!
浑身是血的仓田明夫在“球”的呻吟声中死去。当时听到这个后,冬村不敢确信他是否真的在说球。如果说了的话,“球”这个词里到底含有什么意思?不过,在到此为止的搜查过程中从没出现过这个词,也许这个令人难以理解的字眼里是仓田苦闷的呻吟?冬村这时才开始这样想。难道他说的就是这个球吗?……
“是的。同伴投的球打在了他的头上,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感觉。第二天,他说头痛,但没有发烧。这样持续了两三天,他父亲就带他去了医院,谁能料到那便是厄运的开始?花尾极力说那也许只是感冒或者是偏头痛,但是,井上为了作研究材料,就托辞说是脑肿瘤,结果给雄幸开了刀。后来呢,手术失败了,井上又给取了一个古怪的病名,说什么那种病十万人之中才有一例。虽说做过X光检查,但不管他说什么肿瘤、什么肌肉的,都令人难以……”
“原来是这样。”冬村长吁短叹地说了这么一句,“那个花尾现在的情况怎样?”
“不清楚。”竹森摇了摇头。看那眼神象是意识到了自己多了话并且为之后悔。“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的面,因为我们也没有真的去打官司。”
“知道了。”
行了礼,冬村站了起来。
“刑警,”冬村被竹森不安的声音叫住了,“我们说了井上那小子的恶毒。至于花尾的事……”
冬村告诉他不用担心,出了竹森的家。
那个窥视井上公寓的工人模样的男人,会是花尾吗?——
冬村觉得,在杀害井上的动机迷茫的密林中,终于找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5
花尾雄幸的父亲是花尾幸司,住在藏王町。
冬村奔向藏王町。在藏王町下了车,打听花尾幸司的住所,得知花尾住在町外。冬村想去那儿,突然,他意识到有人。那儿正是繁华街道中心,有银行的大街。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有个人的身影闪进银行旁边的胡同。一瞬间,冬村跑了起来,但马上又打消了追的念头。要想抓住那人,就必须竭尽全力,而且绝对不能失败。万一失败,已经伸出魔爪的对手就会躲将起来。
冬村又向町外走去。
——难道是跟踪者?
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居然会跟踪到仙台来。究竟,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错觉,冬村很自信。那视线同在新宿的人群中遇到过的执拗视线一模一样,因此,冬村想,那一定是相当巧妙的跟踪。列车上、昨天一整天的行动,冬村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些,——那人的跟踪技术也真可谓精湛了。
眼下,要是在东京,一定还是被称作秋老虎的残暑季节吧?而这儿,早已是一片浓浓的秋色了,道路旁的树叶黄黄的,引人注目。短短的残暑一去,很快便是冬天了,冬村心里想。红蜻蜓从房檐上边上掠过。他感到,就象这变化的季节一样,井上被害之谜也越来越来深奥而不可解了。
跟踪者这么执拗地跟踪自己,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派遣跟踪的人又是谁?而且,这技艺高明的跟踪者的本来面目又是——
在这当儿,一切都找不到答案。
町外有十来栋新建待售的住宅,那是在旱地上建起来的。花尾的家就在其中一栋。门锁着,象是不在家。邻居的主妇透过篱笆看到了冬村。主妇的脸红红的,看上去很年轻。
“花尾出去了,”主妇说,“具体情况你可以去房主那儿打听……”
具体情况这个字眼里含着什么意思。冬村道了谢。为了去拜访主妇告诉他的房主,冬村又朝町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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