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魔鬼吗?!这一带的山里人从不用睡袋。
由布感到背后一阵寒气袭来。
魔鬼在这埋伏着吧?可为什么他知道自己逃跑的路线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再没有逃路了。
——要不就是瓜生吧?瓜生也是魔鬼。他是铁石心肠不近女色的人。肯定是治好了断腿,恢复了体力追他来了。
由布不知所措地盯着睡袋,他的双腿开始颤抖了。
睡袋一动不动。
“喂、喂!”由布用发抖的声音喊道。
如果是瓜生就好,如果是那个魔鬼越智,就等好机会,冲上去把他打倒。如果若真是那个魔鬼的话,他决不会放过自己。拖着一条假腿,怎么跑也跑不过他。
睡袋还是一动不动。
由布悄悄地靠近这个睡袋。
他想看看里面的人。也许这里面装的不是人,是什么别的东西。大白天扔在这儿,可太奇怪了。
由布随手捡来一根棍子,如果它跳起来,他就猛抽一顿,然后逃命。
他看到了里面,是个人头,而且还是个男的。
“你、你、是谁?”由布举起了棍子。
可睡袋仍旧一动不动。不象是死人:随着呼吸这个睡袋还上下轻轻地浮动着。由布弯下腰,用脚去踢了踢睡袋的下边。如果他要跳起来,就用棍子狠命地抽打。既便是都个魔鬼也能打他个半死。他肯定要爬出睡袋,那就正好把他的头打碎。
于是,由布挥动着棍子去捅睡袋的顶部。
“鬼、鬼!这、这、这——”由布大吃一惊,全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两眼上翻,牙齿“咯咯”作响,手里的棍子也举不起来了。
他再次偷偷向睡袋内看去,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处于临死状态。现在他放心了,并十分慎谨地用手掌去摸越智的前额。体温相当高,也许会耗尽他的生命。
“混帐东西,活该!”由布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点着了一支烟。要借此机会除掉这个魔鬼,这个混蛋!
由布坐在一旁,这下可放心了。
由布开始狂笑了。他一边看着越智打着冷战,一边傻笑不止。这个魔鬼要病死了,他再次定神看了看越智,已经成了一节干枯的树枝了!他捧腹大笑不止。
他一边笑着,一边骑到了越智的身上。
“怎么样?你这个混蛋,要我杀掉你吧?”说着,他用手拼命地卡住越智的喉管。
突然,这个魔鬼睁开了他那双混浊的眼睛。
由布大叫一声,退下来就要跑,但又胆战心惊地回过头来看了看。这个魔鬼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由布又定神看了看他的脸,这时他突然醒悟过来:越智快不行了。他无力反抗。
于是,他拽了拽睡袋,把袋子拉了下来。他听了听他的胸口,又翻开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他断定越智和当时瓜生一样,得的是肺炎。突然,由布又闻到一股腐烂气味。好象什么地方有伤。于是由布把越智翻过来,他发现背上的衣服破了,血和脓粘在在上边。他把衣服和衬衣向上卷了卷。
“啊,是这儿!”
大概是受过什么伤,但现在已经感染化脓了。
他知道这是破伤风的晚期症状。不久,全身就会僵硬,进而全身抽搐、痉挛。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就离死不远了。
突然,由布慌忙跳到一边。
他看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是狗,象是野狗,一共有两只,盯着由布发出低沉的狂吠。
“干、干什么?你们要先下手?喂,过来,我来收拾你!这家伙快要死了,喂,你们朝我来,来呀!”
由布紧紧地抓住刚才那根棍子。
这时,这两只呲牙咧嘴的野狗从两旁向他扑过来。
“是谁的狗,快救我一下!”
看到这两只狗的脖子上带着脖套,从而可断定这不是野狗,但奇怪的是两只狗不去吃睡袋里的人好象是专门来找自己。
正在这时,有两个拿枪的男人从灌林丛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马塔村的多贺尾和安西。
“过来吧,它们不会咬你的。”多贺尾把狗喊住了。
由布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这是你的朋友吗?”一边摸着越智的头,安西一边问由布。
“不,我不认识他,我是过路的。因爱管闲事,就顺便看了看。他得的是破伤风,已经没救了!”
“破伤风?你怎么知道是破伤风?”
“这个吗……但是,好象是破伤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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