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子的背部剧痛,大汗淋漓,象被榨出来的水那样流淌,这己是晚期癌的征候。她执拗地追问内田,但内田守口如瓶,始终信守着医生的道德:在患者死之前,绝不向他们吐露一个“癌”字。
二月底,出现了一个奇迹——
直子左颈的肿块和背部的剧痛都不翼而飞,她恢复了食欲,本来瘦得象个幽灵,可迅速增生了肉,脸色也好起来。
I醉以为自已的瞒全好了。高典错直掉眼泪。
三月初,直子出院了。
内田仍旧断定直子的生命很快就会终结。有时,在癌症晚期的某一天,它的一切症状都会自行消失。直子出院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直子到底能活多久,谁也不敢说,或许一周,或许十天,多半如此。这段时间一过,癌会最后抖一下威风,夺去人的生命。
“果真如此,就是说,过了这个月就不行了吗?”四郎声音颤抖地问。
“很可能。”内田缓缓点了点头。
“绝对如此吗?”三郞的声音也在发抖。
“嗯。”
“既然如此,四五天后可以出院吗?”
“出院?”
内田瞧着三郎,十分惊讶。
“姐姐希望在她死以前为父母扫墓,墓地在朗多尼亚州的韦洛港近郊……”三郎喘着气说。
“在韦洛港?”内田看着兄弟俩。
去韦洛港有两千七百多公里,把濒死的直子带去,不是太冒险了吗?
患者就要开始受恶痛的折磨了。镇痛药只有吗啡,有时连吗啡也无效。恶魔苏醒了。直子左颈切开的伤口又开始脓肿,很快就会长大,溃烂,流脓淌血,非专家不能对付。于是,医生当然不能让直子出院了。
“请听我说,”三郎语音激昂,“无洽如何必须把姐姐送回科尔达农场!姐姐她希望死在那里。”
“……”
兄弟俩的脸色铁青,干裂的嘴唇微微痉挛。
3
三月十五日,巴西新成立的一个警察组织开始工作。这个组织的名称是爱斯瓦尔多·德·莫尔特,译成日文是“必杀队”,或“肃清队”。
爱斯瓦尔多·德·莫尔特的第一任队长是弗朗西斯科·罗波斯。这一任命是由总统签署的。
就任典礼之夜,浅胁同罗波斯共进晚餐。
“身体不行啰!”罗波斯自言自语地说,显得很不高兴。
“因为在政治社会警察里呆得太久了。”
“可是爱斯瓦尔多·德·莫尔特不是—样的吗?为什么把政治社会警察的刑警抽调出去呢?”
“是呀。”罗波斯表示同意,握着酒杯的手不住地抖动。
爱斯瓦尔多·德·莫尔特的队员是从警官中经过严格审查而挑选出来的,必须具备三个条件才能中选:第一,须是神枪手;第二,意志坚强,品德高尚,绝不接受贿赂;第三,须有出色的侦察能手。
巴西虽是军人政权,但不能容忍社会弊病,对冠以“鬼”字的公安队决不姑息。陆军所属的公安队正在成为今天巴西的癌瘤。
公安队既不与警察协调一致,也不同军事警察合作,可谓地道的鬼子。他们在各州横行霸道。谁也不能调查公安队的罪行,连警察也无能干涉他们。
斩尽杀绝是公安队的传家宝。被杀者绝非只是犯罪分子,无辜的市民往往也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设肃清队是政府下的一个赌注。肃清队的任务是消灭公安队。
对总统的蚕委任,开始时罗波斯有点犹豫不决。政将社会警察是罗波斯一手建立起来的,要离开它,还真有点舍不得,但是作为肃清队的第一任队长,确也十分光荣,因为总统授予他绝对的大权。可以说,能领导这个新机构,对自己的前途来说,是可喜的。
从政治社会警察中选拔优秀警官,这是上司的命令,不得不这样做。如果能得到总统的许可,罗波斯倒真想把他们全部吸收进来。
“一开始就有事干,一项非常保密的任务。”罗波斯小声地说。
“我可以听听吗?”
“朗多尼亚的公安队正在虐杀平民百姓。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同加林泊罗集团发生了冲突,就是以安东尼奥·塔巴勒斯为头子的那个强盗集团。加林泊罗一伙上月袭击了陆军的武器库,夺走了大量武器弹药,并扬言要血洗公安队。在那之前,公安队曾打击过加林泊罗。所以,当强盗们抢了武器后,就发誓要回敬公安队。”
“双方不是要发展成一场战争吗?”
“是呀。公安队有二百人,消灭安东尼奥·塔巴勒斯也足够了。但是,公安队以搜捕加林泊罗为借口,横行霸道,虐杀无辜百姓,干尽坏事。这情报是确确实实的。公安队化装成加林泊罗,闯入民宅为非作歹,恣意奸污民女。目前已有十八个牧人和妇女被公安队无端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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