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他吗?”
她严肃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他的有些方面我永远会爱的,”她最后承认道。“但我终于让他离开了。抛不开那些感情意味着抛不开痛苦,那似乎不明智。”
“当感情来到时,我们没有总是做出明智的选择。”
“是说你和我?”
唐奈利点点头。
“我们非常不同。”她赞同道。
“太不同吗?”
遇见他凝视的眼神,她心平气和,“我希望不要。”
“也许这会儿问你不公平,但是,如果纽约有电话召你,你还会回去吗?”
阿曼达从来没能不诚实,即使诚实会产生伤害。“也许。”
“我们在那儿时,你和《时代周刊》谈了吗?”
灰色的眼睛抬起来正碰上褐色的眼睛。她看到唐奈利眼中的怀疑——怀疑和害怕,但她还看到了希望。
“没有,”她轻声细气地说。“我没有打电话,他们知道哪儿可以找到我。”
他点点头,又靠回到座位上,闭上眼睛,唇边浮现出愉快的微笑。他没有放开她的手。
从亚特兰大到她住所的行程中,阿曼达的神经高度紧张。唐奈利下了车,徒步送她到门口。当他轻轻地把她拉进怀中,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绷得很紧。她的头贴在他结实的胸脯上,他的心在她耳朵下面狂奔。他的手指缠到她的头发中,他仰起她的脸,送到唇边,此时,那曾注入她生命的活力爆发成熊熊燃烧的烈火。向往变成了强烈的欲望。怀疑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是毫无疑问的肯定。
然而,他让她走。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它们充满了简单原始的兴奋。“上帝,我想要你。”他说着,松松地搂着她,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臀部。
阿曼达一下气噎到喉咙,但她看到他表情中出现了后悔,便明白不管他们的需要有多强烈,他会一直等到性欲象饥饿感一样强烈。耐心似乎从来没有不被誉为美德。
“我该走了,”他说,手垂到两侧。
“你不想走。”
“是的,我不想走。但我应该今晚见博比·雷,明天会很忙。”
“那么,我会见到你吗?”
“我明天会来呆上一会儿,吃早饭。也许我们能一起好好想想,找到一些答案。”
“似乎是在许诺,”她故意启发他。
唐奈利摇摇头。“晚安,阿曼达”他吹着口哨走远了。
在屋内,阿曼达发现自己不能平静下来,终于又穿上睡袍,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到少发上。她再一次列出一个嫌疑犯的名单,每个名字下面加上一条又一条细节。
亨利·罗森认为桑德拉已有新欢,说明什么呢?意义重大吗?甚至这是真的吗?当然,如果亨利·罗森星期三离开亚特兰大,那么是别人在她死前的星期五晚上和她共进了最后的晚餐。
记忆中有东西在作苦苦挣扎,象猫戏老鼠似的捉弄着她的意识。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还是某个更具体的东西?
突然间,她想起来了。兴奋和激动洪水一样涌来,随之是绝对的确认无疑:她是对的。她知道谁杀了莫里斯厨师以及为什么杀她,但唐奈利和奥斯卡决不会相信她,如果没有如山的铁证。尽管所有的仅是一些偶然的珍闻和怀疑,但他已知道从哪儿着手立案。她要从明天早晨开始。
阿曼达不得不做的第一件事是避开唐奈利。天刚拂晓她就起床,七点洗漱、打扮完毕。她在门上留了个条,解释说她有一个意外的任务,中午在报社办公室见面。在镇上的油饼店她停下来,要了可以拿走的咖啡和一个大越橘,都是她平常吃的东西。
“你起了个大早,阿曼达,”维吉尼亚·贝蒂边倒咖啡边说。“我们通常要到九点以后才会看到你,你也很幸运,面包刚出炉。”
“太好了,也许我该拿两个。我昨晚没吃饭。”
“我听说你去纽约了。我想奥斯卡没料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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