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38)

2025-10-09 评论

    “丢了。”格兰古瓦应道。
    “你的帽子呢?”
    “人家拿走了。”
    “你的鞋子呢?”
    “快没鞋底了。”
    “你的钱包呢?”
    “唉!”格兰古瓦吱吱唔唔应道。“我身无分文呐。”
    “那你就让吊死,道谢吧!”女叫花子回嘴说,掉头走了。
    第二个又老又黑,满脸皱纹,丑恶不堪,即使在这奇迹宫廷里也丑得出众。她围着格兰古瓦转来转去,把他吓得身子像筛糠似的,生怕她要了他。不过,她低声说道:“他太瘦了。”一说完就走开了。
    第三位是个少女,相当妖艳,也不太难看。可怜虫低声向她哀求道:“救救我吧!”她以怜悯的神情把他端详了片刻,接着垂下眼睛,揉着裙子,举棋不定。他注视着她的每一动作;这是最后一线希望了。少女终于开口:“不,不!长脸颊吉约姆会揍我的。”一说完也回到人群中去了。
    “伙计,该你倒霉!”克洛潘说道。
    话音一落,随即在大桶上站立起来,喊道:“没有人要吗?”
    他摹仿着拍卖估价人的腔调,逗得大家乐呵呵的。“没有人要吗?一——二——三!”于是转向绞刑架,点了点头:“拍卖了!”
    星星贝尔维尼、红脸安德里、酒鬼弗朗索瓦遂一齐凑近格兰古瓦。
    就在这当儿,黑话帮中响起了喊声:“爱斯梅拉达!爱斯梅拉达!”
    格兰古瓦不由打了个寒噤,转头向传来喧哗声的那边望去,只见人群闪开,给一位纯洁如玉、光艳照人的美人儿让出一条路来。
    这就是那位吉卜赛女郎。
    “爱斯梅拉达!”格兰古瓦自言自语,惊呆了,激动不已,这个咒语般的名字猛然勾起了他这一天的种种回忆。
    这个世间罕见的尤物,似乎连奇迹宫廷都被其姿色和魅力魔住了。她一路过去,黑话帮男女伙计都乖乖地排成两列;目光所及,一张张粗暴的面孔都如花开放,容光焕发。
    她步履轻盈,走到受刑人跟前。她后面跟着漂亮的佳丽。
    格兰古瓦吓得半死不活,她静静打量了他片刻。
    “您要把这个人吊死吗?”她严肃地问克洛潘道。
    “是的,妹子。”狄纳王应道。“除非你要他做丈夫。”
    她撅起下唇,稍微做了个惯常的娇态。
    “我要了。”她说。
    格兰古瓦至此坚信:他从上午起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眼前这件事就是梦境的延续。
    其实,这梦境的高xdx潮固然令人叫绝,但未免太过分了。
    活结解开了,诗人从小凳上给抱了下来。他激动万分,不得不坐了下来。
    埃及大公一言不发,拿来一只瓦罐。吉卜赛女郎把瓦罐递给格兰古瓦,对他说道:“把它摔到地上!”瓦罐摔成了四片。
    “兄弟,”埃及大公这时才开口,边说边把两手各按在他俩的额头上。“兄弟,她是你的妻子;妹子,他是你的丈夫。婚期四年。行了!”

    七新婚之夜
    过了一会儿,我们的诗人便在一间严严密密、暖暖融融的尖拱圆顶的小房间里,坐在一张看上去像巴不得从挂在附近的食品橱里借点东西来的桌子跟前,还有一张可以想得见的舒适的床,而且单独跟一位俏丽的少女在一起。这般奇遇就像中了魔法似的。他不由把自己当真看作是神话中的人物了。他不时环视四周,仿佛在寻找那由两只喷火兽拉着的火焰车是不是还在这里,因为唯有这火焰车方能这样风驰电掣地把他从鞑靼人那里送到了天堂。有时他也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短衫上的一个个窟窿眼,目的是紧紧抓住现实,免得脚完全不踏实地。他的理性,在这想象的太空中飘忽,现在只靠这根线来维系了。
    那少女看样子对他毫不在意,走来走去,有时绊到某只小矮凳,有时跟她的小山羊说说话儿,有时这儿撅一撅嘴,那儿又撅一撅嘴。末了,她走过来在桌旁坐下,格兰古瓦这下子可以自由自在地端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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