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他和安斯买卖没做成呢,”我说。
“当然做成了,”尤斯塔斯说。“他们全都喜欢那匹马。就像我跟斯诺普斯先生说的,这对骡子五十块钱他就肯脱手,是因为要是他的叔叔弗莱姆当初弄来这批德克萨斯马没有脱手的话,那么安斯是绝对不可能——”
“那匹马?”我说。“安斯的儿子昨天晚上把它骑走了,这会儿没准已经快到德克萨斯州了,可是安斯——,
“我不晓得是谁把马送来的,”尤斯塔斯说。“我没看见他们。我只是今儿早上去喂牲口的时候在谷仓里见到那匹马的,我告诉了斯诺普斯先生,他就吩咐我把两头骡子送到这儿来。”
哼,那准是他们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了,这是不会错的。圣诞节前他们没准会收到他从德克萨斯州寄来的一张明信片,我琢磨。要是朱厄尔不走,我想我也该出走了;我好像也老是还不清他的人情似的。安斯真能使唤人,这一点儿也不假。他要是算不上是个人物,那就让我立马死去得了。
现在一共有七只,高高的在天上打转,可以看到一个个黑圈圈。
“嗨,达尔,”我说;“瞅见了吗?”
他抬起了头。我们看着那些高高的小黑圈圈,像是一动也不动。
“昨天才只有四只,”我说。
其实昨天谷仓上面的秃鹰不止是四只。
“要是它还想落到大车上,知道我会怎么办吗?”我说。
“你会怎么办?”达尔说。
“我不会让它停在她身上的,”我说。“我也不会让它停在卡什身上的。”
卡什病了。他病了,躺在木盒子上面。不过我妈是一条鱼。
“咱们到了莫特森一定得买点药,”爹说。“我看咱们非得弄到点药不可。”
“你觉得怎么样,卡什?”达尔说。
“不碍事,”卡什说。
“要不要把腿再支高一些?”达尔说。
卡什把腿摔折了。他已经摔断两回了。他躺在木盒子上,头底下枕着一条卷起来的被子,膝盖底下垫着一块木头。
“我认为咱们应该把他留在阿姆斯蒂家里的,”爹说。
我的腿没有摔折过爹也没有达尔也没有还有“只不过有些肿块罢了,”卡什说。“它们一颠一颠的都合并成一个肿块了。不碍什么事的。”朱厄尔走了。他吃晚饭的时候骑着马走了
“这都是因为她不愿我们欠谁的人情,”爹说。“老天爷在上,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不惜力的了。”是不是因为朱厄尔的妈妈是一匹马呢达尔?我说。
“也许我可以把绳子抽紧一些,”达尔说。朱厄尔和我都呆在大车棚里可她却呆在大车里道理就在这儿了因为马儿是呆在谷仓里的可我却必须得不断地跑来跑去把秃鹰轰走
“你愿意抽紧就抽紧好了,”卡什说。杜威·德尔腿没有断我也没有。卡什是我的哥哥。
我们停了下来。达尔松开绳子的时候卡什又开始冒汗了。他的牙齿露了出来。
“疼吗?”达尔说。
“我看你最好把绳子重新缠上,”卡什说。
达尔重新缠上绳子,他使劲抽紧,卡什的牙齿露了出来。
“疼吗?”达尔说。
“不碍事的,”卡什说。
“你要让爹把车子赶得慢些吗?”达尔说。
“不用,”卡什说。“没时间耽搁了。好在不碍什么事。”
“咱们到了莫特森一定得弄到点药,”爹说。“我看咱们非得弄到点药不可。”
“叫他朝前赶路,”卡什说。我们朝前赶路了。杜威·德尔往后靠靠,给卡什擦脸。卡什是我的哥哥。可是朱厄尔的妈妈是一匹马。我妈是一条鱼。达尔说等我们重新来到水边我可以见到她可是杜威·德尔说,她是在木盒子里;她怎么出来呢?我说她是打我钻的洞眼里钻出来进入水中的,等我们重新来到水边我就可以见到她了。我妈妈不在木盒子里。我妈的气味不是那样的。我妈是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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