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誉对我来说一向不是特别重要。”
“对我却很重要。”他一时之间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你现在是柯契斯伯爵夫人了。就诼有伯爵夫人的样子。进马车里去。”
“但是……”
“我叫你进马车里去,事情结束前不准出来,听到没有?我等一下再跟你算这笔帐。”伊晴摆出麦修已渐渐了解其意义的姿势。“我不会让你做这么愚蠢的决斗的。”
“哦?你打算怎么阻止?”
她怒目而视。“我要说服范奈克道歉。如果他道了歉,你就得取消决斗。我研究过这种事的规则,所以很清楚道歉就可以结束纠纷。”
“无论范奈克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企图对你做的事。”
“但是,麦修……”
“进马车里去。”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你阻止不了我。”
“柯契斯。”费尔在草地彼端喊道。“你最好亲自过来看看。”
麦修不耐烦地望向他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柯契斯。”杰米高声说。“情况完全改观。”
“可恶!”麦修转向伊晴。“在马车里等我。”他没有费神看她是否服从他的命令就转身离开。
拴在轻马车上的两匹杰马继续吃关草,一点也不受聚集在附近的两个人影响。麦修看到缰绳绑在一根倾倒的树枝上。杰米一脸凝重,连费尔的表情也比平时更加严肃。
“范奈克的人呢?”麦修在抵达马车时问。
杰米清清喉咙。“里面。”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写遗嘱吗?”
“那倒不是。”费尔说。
麦修探头往轻马车里瞧,结果只见范奈克歪着头瘫靠在座椅上,圆睁的双眼视而不见地瞪视着前方。他披着大衣,但再也不需要靠它来御寒。他的衬衫前襟有一大片血迹。
“希望他已写好了遗嘱。”麦修说。
“是谁射杀了他?”伊晴在柯契斯的马车驶离盖伯农场时问。她向来以神经坚强自豪,但也不得不承认事情的曲折变化给她的神经带来莫大的冲击。
“我怎么会知道?”麦修窝在座位角落里,一脸阴郁深思地注视着伊晴。“他的人缘向来不佳,想杀他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如果知道凶手是谁,我会送花感谢他。”
“凶手一定知道决斗的事,居然不怕麻烦地大老远把范奈克的马车驶来盖伯农场,留下尸体等你发现。”
“全伦敦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决斗的事。”麦修说。
“但凶手为什么要把范奈克的尸体载到决斗地点呢?”
麦修耸耸肩。“事情也许像费尔推测的那样,他认为范奈克在抵达盖伯农场后不久遇到拦路抢劫的强盗而被杀害。杰米也同意他的看法。”
“拦路抢劫的强盗?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
伊晴左思右想。“这好像很怪异。”
“的确。几乎跟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新娘喜欢打扮成马僮一样怪异。”
她眨眨眼。“拜托。麦修。跟范奈克的命案比起来这根本不足挂齿。”
“我不觉得。”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一直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我们眼前有更严重、更复杂的问题要解决。”伊晴说。
“你会很惊讶我对小事的注重。”麦修挖顶苦道。“这是我的专长。”
“我知道你今天早晨饱受折磨。”伊晴同情地说。“我们两个都是。我必须承认。连我都被搞得心神不宁,更不用说是喜欢杞人忧天的你了。我完全了解你的心烦意乱,麦修。但是……”
“心烦意乱?”麦修的手指如虎爪般伸展开来。“那根本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夫人。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怒不可遏吗?”
伊晴眨眨眼。“怒不可遏?”
“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你的行为会造成什么伤害。幸好只胡车夫老萧知道你不是马僮,他为了保住饭碗,自然会守口如瓶。但费尔和杰米因看到范奈克的尸体太过吃惊而没有注意到你打扮成马僮,则得归功于难得的好运气。”
“麦修,拜托……”
“更加幸运的是,范奈克已经死了,他的两个助手又没有到场。如果你被发现,闲言闲语将不堪设想。”
伊晴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瞪她一眼。“你不认为你视名声为儿戏是问题吗?”
伊晴转头凝视窗外,他的话刺伤了她。“爵爷,你娶我时就知道我对社交地位不感兴趣。何况我也不相信你在乎社交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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