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马佐夫兄弟(222)

2025-10-09 评论

    “您瞧,大家都证明是这样的。那么这个大家的话终归有点意义吧。”
    “一点意义也没有,是我瞎说,大家跟在我后面瞎说。”
    “可您为什么要这样‘瞎说’呢?您怎么解释这一点呢?”
    “鬼知道。也许出于夸口,……就为了……表示花了这许多钱。也许是为了忘却缝钱的事情,……是的,就是为了这个。……见鬼,……这问题您问了我多少次呀?就这样,撒了谎。自然喽,既然撒了谎,就不愿意再去改正。人有时候撒谎,一定是为了什么原因么?”
    “人为什么撒谎,这是很难判断的,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检察官加重语气地说。“不过请您告诉我,您所说的那个挂在您脖子上的护身香囊到底大不大?”
    “不,不大。”
    “大概怎样大小?”
    “一百卢布的钞票折成一半,就是这样大小。”
    “最好您能把撕开的香囊给我们看一下。它总在您身边吧?”
    “唉,见鬼,……真胡闹,……我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但是请问您:您在哪里,在什么时候把它从脖子上摘下来的?您自己不是说没有回过家么?”
    “从费尼娅那里出来,到彼尔霍金家去的时候,在路上从脖上摘下来,掏出钱来的。”
    “在黑暗中么?”
    “还要点蜡烛么?我用手指头一下子就弄好了。”
    “不用剪刀,就在街上么?”
    “大概在广场上。为什么用剪刀?一块旧破布,立刻撕开了。”
    “以后您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当时就扔了。”
    “究竟在哪里?”
    “就在广场上,反正出不了广场!谁知道在广场的什么地方。您问它做什么?”
    “这是异常重要的,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这是对您有利的物证啊,您怎么老不明白这层?一个月以前谁帮您缝的?”
    “没有人帮忙,自己缝的。”
    “您会缝么?”
    “兵士都应该会缝,而且缝这个也用不着会。”
    “您从哪里取来的材料?就是说,您从哪里取来的缝香囊的布?”
    “您当真不是在开玩笑么?”
    “完全不是,我们根本不想开玩笑,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
    “不记得从哪里弄来的破布,总是在什么地方取来的吧。”“好象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真是不记得,也许是撕了一小块旧内衣。”
    “这真有意思:明天也许能在您的住宅里找到这件东西,也许可以把您撕去一块的衬衫找到。这块布是什么材料,麻布呢,还是棉布?”
    “谁知道是什么材料。等一等,……我大概并没有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它是细棉布的。……我好象是把钱缝在女房东的压发帽里。”
    “女房东的压发帽?”
    “是的,我从她那里拣来的。”
    “怎么拣来?”
    “您瞧,我记得有一次真的曾经从她那儿拣来过一顶压发帽,当作抹布用,也许拿来擦钢笔,我没有说就拿来了,因为那是一块一点用也没有的破布,这些破布在我那儿乱扔着,这次就随手拿来缝了那一千五百卢布。……仿佛正是用那块破布缝的。那是块旧细布,洗过一千次了。”
    “您记得很清楚么?”
    “我不知道清楚不清楚。好象就是用那顶破压发帽。管它的哩!”
    “这么说,您的女房东至少也会记起她丢了这件东西?”
    “不会的,她压根儿没去找。那块旧布,我对你们说,那块旧布一个小钱也不值。”
    “那么针从什么地方拿来的?还有线?”
    “我停止发言,我再也不愿意说了。够了!”米卡终于生起气来。
    “说来总有点奇怪,您竟会完全忘记究竟在广场的什么地方扔掉这个……护身香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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