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小叫花的手里。
“愿基督保佑你,小姑娘……我的好孩子!愿上帝的天使与你同在!”
他用他那发抖的手给那小可怜儿画了个十字;但是他突然看到我在他身边看着他,便皱起眉头,快步走开了。
“万尼亚,你知道吗,这情形我实在看不下去,”他在怒气冲冲的、相当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开口道,“由于该死的父母亲……这些无辜的小生命才流落街头,在寒风中发抖。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她母亲倒霉透了,谁会让这样的孩子去做这种可怕的事呢!……她家想必还有一些孤儿,这是老大;她有病,我是说她妈;而且……嗯!他们也不是皇亲
国戚!万尼亚,世界上有许多孩子都不是皇亲国戚!哼!”
①指在彼得堡以撤广场上的沙皇尼古拉一世铜像,建于一八五几年。
②以撒大堂座落在彼得堡以撤广场北侧,建于一八一八-一八五八年,高一0一五二米,大堂圆顶直径为二一八三米,是彼得堡市的重要标志。
他沉默了约莫一分钟,仿佛难以措辞似的。
“你知道吗,万尼亚,我答应过安娜安德烈耶芙娜,”他有点语无伦次地开口道,“我答应过她……就是说,我跟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商量好了,我们准备收养一名孤女…
…随便什么样的都行;就是说,我一个穷孩子,让她到我们家来,来了就不走了;你明白吗?要不,就我们老两口,闷得慌,唉……不过,你知道吗:安娜安德烈耶芙娜有点不
赞成。你去跟她谈谈吧,不过,你知道吗,可不要说我让你去的,好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开导开导她……懂吗?我早想求你这件事了……让你劝劝她,叫她同意,让我自
己去求她,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似的……嗯,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干吗呢!我要小姑娘干吗?毫无必要;无非为了返个乐……听听孩子的声音……不过话又说回来,说真格的,我
也是替老太婆着想;让她心里快活点,总比守着我一个人强。不过,这都是废话!我说万尼亚,我们这么走,哪年哪月才能走到家呀:咱们叫辆马车吧;要走,路太远了,而安娜
安德烈耶芙娜在等我,都等急了……”
我们坐车来到安娜安德烈耶芙娜那儿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老两口十分恩爱。爱情和多年的长相厮守,把他俩不可分离地挂在一起了。但是,尼古拉谢尔盖伊奇不仅现在,甚至过去,在最幸福的时明,对他的老伴安娜安德烈耶芙
娜不知怎的也显得有点孤僻,有时甚至很严厉,特别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某些感情温柔而又细腻的人身上,有时候往往有一种洁身自好的固执,不愿意暴露自己,甚至对自己心爱
的人也不愿意显山露水地表现出自己温情脉脉,不仅人前,甚至私下里也不愿意;而且私下里犹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仅仅在有时候热情迸发,而且这种热情被压制的时间越长,爆
发得就越热烈,越冲动。伊赫梅涅夫老人跟自己的老伴安娜安德烈耶芙娜的关系,甚至从年轻时代起,就庶几近之。他尊敬她,而且无限地爱她。尽管她不过是一个心地善良,
除了爱他以外别无所长的女人。她由于心地单纯,甚至有时候对他太不含蓄,也太外露了,他曾为之顿足三叹,十分恼火。但是,自从娜塔莎出走以后,他俩不知怎的却变得相互
亲热起来了;他俩痛苦地感到他俩在这世界上形单影只。尼古拉谢尔盖伊奇有时候变得异常忧郁,虽然如此,只要他俩一会儿不见面,甚至只有两小时,他俩也会痛苦地互相思
念。他俩似有一种默契,就是只字不提娜塔莎,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当着丈夫的面,安娜安德烈耶芙娜甚至不敢旁敲侧击地、明显地提到她,虽然这样做对她来
说十分痛苦、她在自己心里早就原谅娜塔莎了。我们之间也似乎习以为常了,我每次前去,必定给她带去一些有关她那忘不掉的宝贝女儿的消息。
老太太只要长时间听不到消息,就会生病,如果我带了消息去,她就又焦急又好奇地问个没完,连最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她在听我的叙述时多少可以“一吐思女之情”,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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