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他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悲痛,他心里感到非常难过。假如他有一天能重新变成一个人,他一定要设法弥补损失和过错。
然后,他的思绪又跳到了那些乌鸦上。当他想到曾救了他的性命、并在被选为乌鸦头领的当天便遭厄运的迟钝儿时,他万分悲痛,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吃了不少的苦。但不管怎样,雄鹅和邓芬终于找到了他,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雄鹅说过,大雁们一发现大拇指儿失踪,就向森林里所有的小动物打听他的下落。他们很快就打听到,是斯莫兰的一群乌鸦把他带走了。但是乌鸦们早已飞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往哪个方向飞的,谁也说不上来。为了尽快找到小男孩,阿卡命令大雁们两人一组,兵分数路,出去寻找他。他们预先约定好,无论找到还是找不到,两天之后都要到斯莫兰西北部一个很高的山峰会合。那是一个像断塔一样的山峰,名叫塔山。在阿卡为他们指出了最明显的路标并仔细描绘了怎样才能找到塔山之后,他们就分手了。
白雄鹅选择了邓芬作为他的旅行伙伴,他们怀着为大拇指儿提心吊胆的不安心情到处飞行。在飞行途中,他们听到一只鸥鸟站在树梢上又哭又叫地说,有一个自称被乌鸦劫持的人讥笑过他。他们上前向鸫鸟打听,鸫鸟把那个自称被乌鸦劫持的人的去向告诉了他们。后来他们又先后遇到了一只斑鸠、一只椋鸟和一只野鸭,他们都埋怨有一个坏蛋扰乱了他们唱歌。那个家伙自称是被乌鸦抓走的人、被乌鸦抢走的人和被乌鸦偷走的人。他们就这样一直追踪大拇指儿到索耐尔布县的荒漠上,最后找到了他。
雄鹅和邓芬找到大拇指儿后,为了及时赶到塔山,立即向北飞去。但是路途还很遥远,还没有等他们见到塔山顶,夜色就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只要我们明天赶到塔山,那么我们的麻烦就没有了。”男孩子想着,往干草堆深处钻去,以便睡得更暖和点。与此同时,母牛在圈里一刻不停地唠叨、埋怨。然后,她突然同男孩子说起话来了。
“我已经不中用了,”母牛说,“没有人为我挤奶也没有人为我刷毛。我的槽里没有过夜的饲料,身下没有人为我铺床。我的女主人黄昏时曾来过,为我安排这一切,但是她病得很厉害,来后不久就又回屋去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
“可惜我人小又没有力气,”男孩子说,“我想我帮不了你的忙。”
“你绝对不能让我相信,因为你人小就没有力气,”母牛说,“我听说过所有的小精灵都力大无比,他们能拉动整整一车草,一拳头就能打死一头牛。”男孩子禁不住对着牛大笑起来。“他们是与我绝然不同的精灵,”他说,“但是我可以解开你的缰绳,为你打开门,这样你就可以走出去,在院子里的水坑中喝点水,然后我再想办法爬到放草料的阁楼上去,往你的槽里扔一些草。”
“好吧,那总算是对我的一种帮助,”母牛说。
男孩子照自己说的做了。当母牛站在添满草料的槽子跟前时,男孩子想他这一下总可以睡会儿觉了。但是,他刚爬进草堆,还没有躺下,母牛又开始和他说话了。
“如果我再求你为我做一件事,你就会对我不耐烦了吧?”母牛说。
“哦,不,我不会的,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事。”男孩子说。
“那么我请求你到对面的小屋去一趟,去看看我的女主人到底怎么样了。我担心她发生了什么不幸。”
“不!这件事我可办不了,”男孩子说,“我不敢在人的面前露面。”
“你总不至于会怕一位年老而又病魔缠身的老妇人吧,”母牛说,“但是你用不着进到屋子里边去,只要站在门外,从门缝里瞧一瞧就行了。”
“噢,如果这就是你要我做的,那我当然是会去的。”男孩子说。
说完,他便打开牛棚门,往院子走去。那是一个令人可怕的夜晚,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狂风在怒吼,大雨在倾下。最可怕的是有七只大猫头鹰排成一排站在正房的屋脊上,正在那里抱怨这恶劣的天气。一听到他们的叫声,人们就会毛骨悚然。当他想到只要有一只猫头鹰看见他,他就会没命的时候,他就更加心惊胆战,惊恐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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