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想到,都说夫妻生活中,爱情是根本,但经济条件的稳定恐怕算是基础吧。在半年多的困难生活中,朝子曾经好几次下决心要离开茂雄。她讨厌这个懒惰的丈夫,她暗自下决心:等哪次争吵之后,非私自逃走不可。
每月有了工资收入以后,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和睦的关系。朝子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夫妻的爱情是随着金钱的有无而变化的吗?而事实上,也确实是由于有了钱,才抑制住了她的火气。
公司可能是赚了钱,茂雄第三个月的工资增加了一些,第四个月又增加了许多。借款也都还清了,剩余的钱还可以添置一些衣服和家具呢。
一天,茂雄对朝子说:
“朝子,我想把公司的人叫到家来打麻将,可以吗?”
朝子听了高兴地应允道:
“好啊。可是咱家这么脏,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来呢。”
“那有什么关系。”茂雄说。
“那么,多准备点好吃的吧!”朝子高兴地答道。一想到是丈夫单位的同事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第二天晚上,有三个人来到家里。一个年纪大点儿的有四十多岁,另外两个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二、三岁左右。原先听茂雄说客人是经营公司的,因此朝子想句能是颇有风度的人。可是见面一看,并不如此,这些人倒活象一帮奸商。
四十多岁的叫川井,另外二人,一个叫村岗,一个叫浜崎。
“夫人,真对不起,打扰您了。”川井一边点点头,一边开口寒暄道。
他扁扁的脑袋,高高的颧骨,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村岗梳着长长的背头,打着发油。浜崎长着一副象喝过酒而涨红了似的红脸皮。
最年轻的村岗带来了牌和牌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整整打了个通宵。
朝子也一夜没有合眼,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给他们做了咖哩饭。
“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年纪大点儿的川井客气地说道。细细的眼睛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
端过饭以后,又给他们沏了茶。将近一点的时候,朝子才去睡觉。
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屋子很窄,她虽然是到隔壁房间里去睡,也关上了房门,但还是能听到这间房里的一切声音。
几个人可能也害怕吵醒朝子,都压低了声音。可是兴致一来就全都忘了似地叫嚷起来。
“唉呀!真她妈的臭!”
“真笨!”
笑声、点数声不时地哄动起来。这倒也可以忍耐,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这声音刺激着神经,使得你心情焦躁,难以入睡。
朝子堵着耳朵,在床上翻来覆去,她越想静下心来,神经反而越加紧张而睡不着。就这样,直到天亮,她一点儿也没有睡着。
麻将这东西,大概一玩上了瘾就脱不开身了。从此以后,茂雄常常领着川井、村岗和洪崎三人到家里来玩。
“夫人,老来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真对不起,今晚又让您不得休息了。”
听了这些话,朝于也不好把脸拉下来。特别是当她想到丈夫是靠这些人的关系,才在公司里立住脚的,因此也就更不能流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哎,不必客气,您们就玩您们的好了。”
朝子虽然这样回答,可是一到深夜,还得为他们做夜宵。这也没什么,可吃过夜宵后就叫人发愁了。那些“嘿!嘿!”“嚯!嚯!”的吆喝声,憋不住的笑声,稀里哗啦的洗牌声,不时地钻进耳朵,让你毫无办法,想睡也睡不着。好容易述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又冲进耳朵深处,使得神经丝毫得不到休息。
一天,朝子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对茂雄诉起苦来。
“哎!我说,麻将可以玩,可总这样下去真受不了。我一点儿也睡不着,简直快要得神经衰弱了。”
茂雄听了,顿时满脸不高兴,开口大声叱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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