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
“去向弘进社求求情罢。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就在东京等着那位科长回来好啦。我们只好以最大的诚意,向他们低头认罪。同时把我们的营业情况向他们说明一下。请他们帮帮忙。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对策啦。”
植木也是这样想法:我们到东京去上门相谈,情况当然和电话里通话不同。所谓人有见面之情,对方也不致于太过分吧。无论如何,亲自拜访,恳托一番,看来也是最好的办法。
“编辑部长那方面,我会斥责他的。”
专务理事仿佛要平平植木的气似的,又和颜悦色地这样补充了一句。
植木当天下午就搭上了特别快车。山冈间要不要先挂个电话,把部长亲自来访的事情通知他们。但植木却说不必了。还是不要预先通知的好,与其让对方预先作好准备,倒不如出其不意地前去相谈的好。
植木在火车中一夜没有睡熟。他通过车窗数着飞驰过去故乡村里的灯光,直到玻璃窗上渐渐地显出了乳白色,才迷迷糊糊地阅了一会眼睛。
在八重洲车站下车,想起上次来到东京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地方上的一家小报馆,和东京是没有多大缘份的。虽然报纸上每天登载东京的广告,从东京的广告主收钱,可是直接的联系却是没有的。中间隔着一个广告公司,切断了两方面直接联系的线路;就好象中间有着一道玻璃的墙壁似的,可以看到对方的姿态,但手是触不到的。
一看手表,时间已将近十一点了。他在食堂里吃了一顿一百园的早饭,雇了一辆出租汽车驶往弘进社。前前后后都是汽车,列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龙。在对面开过来的汽车中,有几辆的车头上飘扬着中央报纸的旗帜。
弘进社位置在大街旁边的一条小路上,是一座小小的二层楼建筑。因为附近都是高楼大厦,它也就显得更寒碜了。这么一座简陋的房屋,竟然可以操着地方报纸的生死大权,植木简直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似的。他推开漆着金字的玻璃门,里面挡着一块大屏风,屋子内部的情况是直接看不到的。
从屏风的旁边绕到里边,这才可以看见在长长的营业柜台后面坐着许许多多工作人员。这时候,植木仿佛感到有一阵威严冷峻的风,吹过来直扑在自己的脸上。他虽然已经来到里面,可是谁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一个担任收发的女人低着头在看杂志。植木向地方报纸科望了一下,科长名仓和副科长中田都不在,只有三个职员伏在桌子上工作。名仓出差没有回来,中田大概也有事出去了吧。一瞬之间,植木倒为没有在这里和他相见而感到安心。
问了一下那位女职员,据说中田大约下午二时左右可以回来。这时候,地方报纸科的一个科员忽然站起来,走到营业柜台面前问道:“这位客人贵姓?”植木记得一年前到这里来时见过这位白白瘦瘦的职员的。不过对方已经不认识了。植木递了一张名片,那职员接过去放近眼前看了一下,说声“哦,原来这样。”又重新对植木的脸看着。
看来他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是完全知道的,他立刻换了一副小官吏一样的脸色。嘴里说着“中田副科长要二点钟左右才回来,到那时候再来罢!”随手就把植木的名片向中田的桌子上一扔。
植木走出弘进社,心里盘算着上哪儿去。想起与其这样溜荡,倒不如先到和同制药公司去应酬一番。实在没有心思在街上闲逛。本来,最好是能和名仓或中田一起去,但现在一时办不到,那就自己先去向他们道歉一下罢。他又坐上了一辆出租汽车,脑子里还在盘算见到对方时应该如何讲法,因此对别来已久的东京街景,也就无心好好欣赏了。
和同制药公司的总店位置在河边,是一座漂亮的五层楼建筑。雪白方整的墙壁上排列着许多玻璃窗户,在阳光中闪闻发亮。植木下了汽车,定了定神,抬头望着,暗忖自己要去的地方不知是在哪一个窗子里面。一条布幅从最高的一个窗口挂下来,上面写着“浪气龙”的大字广告。
走上三级石阶,穿过大理石框的明亮光滑的大门,右手就是收发的窗口,一个穿着绿色上装的女人用手指推开了玻璃窗。植木递过名片,说明是来拜会宣传部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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