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半左右,他们从大阪出发,来到京都已将近11点了。离开大阪时,他们没在宾馆吃早饭。原因是都感到有些难为情。
“肚子饿了吧?”这是离开大阪后海野辰平第一次跟顺子说话。
“你也一样啰!咱们吃饭去吧!”顺子说。
车子又朝着与南禅寺相反的方向行进。沿着一条僻静的道路,穿过一些断垣残壁,正前方就是比壑山。比壑山中云雾霭霭,山上的风光清晰可见。
他们在一家挂着“瓢亭”牌子的门前下了李。走进“瓢亭”大门,顺着一个石阶围成的水池往里边走去。
“哟!欢迎!欢迎!……经理先生,哪阵凤把您给吹来了?”一个很有姿色的女招待满面春风地迎出来。她对海野辰平以及走在他身后的三泽顺子恭敬地鞠了一躬。
“给弄点吃的吧?还有空位吗?”海野辰乎说。
“有,还有一个不错的单间。”
水池里倒映着摇曳的绿叶。池水呈深蓝色。肥大的供观赏的鲱鲤鱼在水面上游来游去。
“啊,好大的鱼啊!”三泽顺子不由得停住脚步。
“还有好多、更大的呢,小祖,”女招待指着一群游过来的鲱鲤鱼,对顺子说。
顺子脸红了。女招待称她为“小姐”,可能是根据常到这里的海野辰平与自己的关系来称呼的。但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看到鲱鲤鳞片上那苔藓似的斑点,顺子感到一阵发痉。
“你看,这个水池是‘心’字形状。”海野辰平说。
海野辰平这种解说显然是在转移女招待的视线。让三泽顺子摆脱发窘的局面。
他们入了座。顺子发现周围的坏境很优美。正面的水池旁边还有竹篱、松树,这是典型的茶室式建筑。
女主人端过淡茶并向海野辰平致礼。这是一个京都人常有的那种漫长脸、细眉眼的中年女性。
“老板娘,有粥吗?”海野辰平问。
“哎呀,还没有。到了夏天才开始熬粥呢。”
“是吗?那就简单地来点什么吧!”
“谢谢。经理先生不是特别喜欢吃茶水泡饭吗?”
“行,清淡点就行了。”顺子没想到,海野辰平这个美食家的饮食要求也特别合乎自己的口味。
“那我就看着办了。”老板娘说着,微笑着把脸转向顺子:“看来经理先生怪忙的,还带了个帮手呢。”
老板娘言下之意,是把三泽顺子当成了海野辰平的秘书。
顺子对老板娘支支吾吾地“哎”了一声算是答话了。其实顺子心里明白,作为善于与人周旋的买卖人老板娘,不是没看破他们两人的关系,而是为了不使顺子尴尬罢了。
吃完了饭,他们走出“瓢亭”。海野辰平让车子朝正北方向开去。
“你去过三千院吗?”海野问顺子。
“没有。不过,正想什么时候去看看呢。”
“好,这一下可以如愿了。去那里转转吧!”
对海野辰平这样的实业家,利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兜风、去消遣,顺子感到无法理解。也许就在此刻,海野辰平的秘书正急红了眼到处找他呢。设在大阪的那些有关公司的董事、厂商以及约定好与海野会谈的人员,也正惊恐万状地打听海野的下落呢。海野辰平完全能预料到这些情况的发生,然而,他却置此于不顾,还是把顺子带到了游览圣地——三千院。与其说是海野辰平心情舒畅,倒不如说是让顺子高兴。这能不能说是海野辰平为昨天夜晚的“过失”所采取的补偿行为呢?
从出町柳往北,车子上了比壑山路。山路的一边是丘陵,一边是峡谷。小车奔驶的前方,好一派田原风光!星罗棋布的农舍座落在斜坡上,这是在城市中难以看到的景象。
“嘿,太让人开心了!”海野辰平说:“把工作抛开是如此之痛快!”
海野辰平的神情确实很舒畅。不过,干工作时,他也很少有焦心的事。
三泽顺子对海野辰平的生活很不了解。她知道海野有妻子。正如海野自己说的,他还有两个固定的情妇。单从这一点看,海野对自己的家庭和妻子并不十分满意。不知那个当艺妓的女子长得象什么样,性格如何?这些,顺子想象不出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艺妓有些隔阂和含有某种醋意了。
虽然旅游的季节还没到,但三千院已有不少游人光顾了,而且多是青年男女结伴而来。和海野与顺子擦肩而过的游人们,总会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人。顺子清楚,他们是在推测自己和年龄悬殊很大的海野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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