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蒸了一下,水分比较大,软绵绵得,也没味了。”她说。本来她就是把法国面包当样子的,只忍着吃了一片。
在她艰难地吃面包的时候,原岛心里感到痛快极了。敬子把结果她另一个情人性命的凶器吞进了胃里。哈里松的阴魂在胃里发作,说不定今天夜里她要肚子痛的。
可是,直到第二天早晨,一点事也没有。原岛上班的时候,敬子在厨房把泡软后又变硬的五块面包扔进了垃圾箱。杀死她情人的凶器还是由她自己去收拾比较好。
那天傍晚,原岛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由银行协议会事务局的车送回来了。
敬子脸色苍白,在家里呆着。从这样子可以判断出,她同另一个情人一起在大泉的房子里看到了英语老师的尸体。她没说什么,晚饭也是从附近订来的膳鱼饭。恐怕自己没有气力做了。原岛吃得津津有味,一粒饭也没剩,而敬子几乎就没有下筷子。
当敬子和哈里松所讲的那个四十来岁的情人开门进去,看到哈里松尸体躺在那里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心情呢?是吃惊,还是狼狈?这种常见的形容难以表现的具有独特个性的感觉,用诸如租金啦、连本带息之类帐目上的过于普通的名称是无法表现的。可惜的是,原岛没有亲临现场,不能目睹这一切。
不过可以推测。四十来岁的男子肯定要问敬子,这个洋鬼子尸体是谁,为什么死在这个屋里?敬子会回答说不知道。要装出内心平静是很不容易的,不过她早已学会了这种本事。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国人死在自己家里,真奇怪啊!没有钥匙怎么能打开门呢?不,不是死的,说不定是谋杀,男的会这样说。敬子开始表现出吃惊。当然看到被害尸体,谁都会吃惊的,不管是知己还是别人。男的会作出接近真相的推测,即有人杀了这个洋鬼子,把尸体转移到这里的。男的还会因这事难以处理而大发雷霆:真是个缺德的家伙!干了件这么麻烦的事!干什么不行,为什么偏偏要干这种事呢?我们不是什么也没有带到这个屋子里来么?
敬子会神色惊慌地说,怎么能打开大门锁呢?是啊!男的也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听说即使没有钥匙,懂行的人用一根铁丝也能把锁打开,也许就是这么打开的。被害尸体没有地方扔,擅自扔到了别人家里。
去追查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处理在自己幽会地点有个陌生外国人尸体这个现实问题。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是报告警察,要么就是放弃这所房子。
报告警察显然不行。首先,警察要对报案人的身份作认真调查。男的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敬子更是如此。要选择的就是后者。本来在租借房子时,男的也好、敬子也好,都一定是用的化名。租借秘密幽会场所决不会亮出真名的。这样,逃走的时候更方便。警察要把房客作为重要参考人搜查,可是根据借房时编造出来的住址和姓名是不会成为线索的。
并且,他们与附近人家没有任何来往。两邻公寓都有长长的围墙。房后是一片旱地,对面是杂树林和公寓群。相识的人几乎不会有。来往行人也很少。如果说警察掌握线索,那就是男人停在门前的车牌号码。要是附近有人记住了车号,就会因此露出马脚。
敬子会受到传讯。即使会弄清她与杀人事件无关,但与别人共同使用租来的房子也就公开化了。敬子同哈里松的关系只是师生关系,至于进一步的关系会矢口否认的。尽管如此,无法瞒住与情人在大泉的特殊生活。就此一点也就足以成为丑闻了。
因与杀人事件无关,报纸对他们的丑闻不会大幅报道,不过这罗曼史在熟人中间肯定要广为传开。这可以作为同敬子分手的好借口,如果我提出离婚,她也就无法拒绝。
可能对自己面子有影响,但总还是要比同坏女人一起生活好得多。银行协议会副会长的头衔,如同敬子所指责的那样,并没有什么实权,而是个清闲职务。一个隐退者家里发生丑闻,不会对自己的社会地位带来了不起的影响。相反会得到社会的同情。
另一个担心是自己本身。如果警察知道哈里松在放假那天下午来过会怎样呢?警察有可能来了解的。是否认呢,还是肯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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