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悲情录(11)

2025-10-09 评论

    “没有什么新情况吗?”
    “您好,卡若先生!”
    梅格雷迎了上去,手揣在上衣兜里,嘴里衔着烟斗。对方背向着他,听到有人打招呼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把梅格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咕哝着说:
    “是您啊,您上这儿来啦!”
    他们背后有一块红色幕布,幕布的后面,乐队正在演奏。朝着寒冷的大街敞开着的门口,看门人正在来回踱步。这位卡若先生踌躇了一阵,考虑该不该脱下身上的大衣。
    费尔南特不放心,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立即又缩了回去。
    “咱们一起喝瓶酒吧?”
    卡若终于下了决心,把大衣交给了衣帽间,眼睛注视着梅格雷。
    “那好吧,要是您愿意的话。”梅格雷接受了邀请。
    老板非常殷勤地给他们领座。这位刚来的人连酒单也不看便小声地说:
    “来一瓶一九二六年的穆姆牌香按!”
    他没有穿夜礼服,而穿了一套铁灰色的西服,这套衣服和梅格雷的那套衣服一样,裁剪得不大合身。他连脸也没刮,两腮上长满了青灰色的胡子。
    “我还以为您已经退休了呢。”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这句话表面上看来并没有多大意义,可是卡若却皱了皱眉头,他作了个手势示意卖雪茄烟和纸烟的姑娘过来。费尔南特在柜台处睁大两只眼睛盯着他们,至于年轻的阿尔贝,即酒吧间老板,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上前来。
    “抽一支雪茄吗?”
    “谢谢。”梅格雷一边婉言拒绝,一边把烟斗里的烟灰掏空。
    “您在巴黎要呆很久吗?”
    “直到把杀死佩皮多的凶手捉拿归案。”
    他们低声地交谈着。旁边有些穿着便礼服的顾客正在玩掷棉球和彩色纸带卷的游戏,萨克管演员穿梭在桌子之间,认真地吹奏着乐曲。
    “是他们请您回来参加破案工作的吗?”
    热尔曼?卡若长着一张长脸,脸色晦暗,粗浓的眉毛呈霉褐色。这是梅格雷在这个寻欢作乐的场所要想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说话慢条斯理,沉着镇静,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要窥测对方的反应。
    “我是自己来的,没有人叫我来。”
    “那您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干这件事的啰?”
    “您说对了。”
    他们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费尔南特思忖着,她的同伴一定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场合与卡若相识的。
    “您是什么时候买下这家酒吧间的?”
    “佛洛里阿?您弄错了。这是阿尔贝的。”
    “就象以前是佩皮多的一样。”
    卡若没有否认,淡淡一笑,把替他斟香槟酒的侍者挡了回去。
    “除此之外呢?”他象是为了找个话题似地问道。
    “何以见得您不在现场呢?”
    卡若又微微一笑,比头一次更淡漠,他对这样的提问并无反感,而且象背书似地作了答复:
    “昨晚,我有些感冒,九点就上床睡觉了。看门女人,她也兼做我的女佣,给我端来一杯掺热糖水的烈性酒,并在床边侍候我喝了。”
    他们俩谁也没有注意象一堵墙似地围着他们的喧闹声,他们都早已习以为常了。梅格雷抽着烟斗,男一个吸着雪茄。
    “您还是喝普格矿泉水吗?”当卡若给他斟香槟酒的时候,前警长问道。
    “对,还是老规矩。”
    他们俩象相面占卜的人那样,面对面地坐着,沉着脸,十分严肃。邻桌一个小个儿女人不知道他俩在干什么,试着用棉球掷他们的鼻子。
    “您这么快就得到了重新开张的许可!”梅格雷在吸两口烟的间隙强调地说。
    “我和警察总署里的人相处得很不错嘛。”
    “有一个不懂事的小伙子愚蠢地把自己陷入了这个案件,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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