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悲情录(7)

2025-10-09 评论

    他们俩没有握手就各自走开了。菲利普立即朝着佛洛里阿酒吧间,朝着警察站立的方向冲了过去。警察不认识他,想拦住他的去路。便衣警察菲利普只得出示他的证章,然后就消失在酒吧间里了。
    至于梅格雷,他把两只手往裤兜里一插,象看热闹的人那样,站在与出事地点保持一定距离的地方。他等着,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对酒吧间里正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阿马迪约警长头一个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象咖啡馆侍者、不三不四的小个儿男人。
    梅格雷不需要任何解释,一看便明白他就是撞着菲利普的那个过路人。他揣测着阿马迪约向此人提的问题。
    “您就在这儿撞着他的吗?”
    咖啡馆侍者点了点头。阿马迪约警长挥手示意让酒吧间里的菲利普出来。他露面的时候,神色紧张得和音乐学院的学生首次登台表演一样,仿佛街上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即将落到他头上的各种嫌疑。
    “当时从里面出来的就是这位先生吗?”阿马迪约想必就是这么问的,他一面还用手捋捋自己的褐色大胡子。
    咖啡馆侍者又作了肯定的答复。
    旁边还有另外两名便衣。少将衔警长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经过一番简短的秘密磋商之后,就把咖啡馆侍者打发走了。侍者随即进了丰丹烟酒店,警方人员又都重新回到了佛洛里阿酒吧间。
    一刻钟之后,先后开来了两辆汽车,是检察院的人到场了。
    “我得再到那边去重复一遍证词,”咖啡馆侍者向烟酒店伙计透露,“再来一杯维希清矿泉水,越快越好!”
    他被在附近喝啤酒的梅格雷严厉的目光瞧得局促不安,低声地问道:
    “这家伙是谁?”

    梅格雷象小学生那样认真地画了一个长方形,并在长方形中间划了一个十字。他的脑袋稍稍倾向前方,一边撅着嘴,一边瞧着自己的作品。长方形代表佛洛里阿酒吧间,十字代表佩皮多。在长方形的顶端,梅格雷又画了个较小的长方形:那是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他最后加上了一个圆点,代表手枪。
    这张图什么用处也没有,它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这个案件并不是一道几何题。然而梅格雷还是执意地这样做,他把图挥成一团,又重新在另一张纸上画了起来。
    不过这时,他已不再考虑长方形和十字所代表的意义了。他侧着脑袋,全神贯注地思索着刚才听到的某一句话,看到的某一种眼神,揣度着方才无意中发现的某人的神态。
    他独自坐在新大桥酒家尽头、从前经常坐的那个位子上。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这儿来,不过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已经为时太晚了。在坐的人早已看到他,老板也已经同他握了手。
    “家里的鸡、兔都喂得挺肥吧?”
    梅格雷坐在窗边,凝视着在阳光照耀下呈玫瑰色的新大桥,法院大厦的宽阔石阶和拘留所的大门。老板腋下夹着一条白毛巾,满面春风,他想显得殷勤一些,”同自己的老主顾多聊上几句:
    “日子过得顶不错吧!这次准是回来看看老同事啰!”
    指派到公路和公寓住宅区值勤的便衣警察仍保持着从前的习惯,在出发前总要到酒店来玩纸牌。其中有几个年青的梅格雷不认识,那些老便衣在向他致意后,立即小声地对新伙伴们聊了起来。
    这时梅格雷刚画完第一个长方形和第一个十字。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喝开胃酒的时候。有十来名警察到餐厅来吃饭。那个曾经跟着梅格雷警长侦破过许许多多案件的吕卡走到他跟前,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身体好吗,头儿?您到巴黎来散散心,是吗?”
    梅格雷没有吭声,抽了一口烟,在抽第二口烟之前,他低声地问道:
    “阿马迪约说了些什么?”
    要对他撒谎是徒劳的。他能识破人们脸部的表情,他对警察总署的熟悉程度足以使他猜测到发生的一切。现在已到了中午,而菲利普还没有在酒店里露面。
    “您很清楚阿马迪约警长的为人,最近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和检察院相互配合得也不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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