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辨认出来了吗?”
“连十分钟都没用上就认出来了,是蒙帕纳斯大街库波尔咖啡店的纸。我就是从那儿来的……不幸的是,那里的顾客川流不息,每天足有上千的人,而索要纸笔的人数也要超出半百。”
“关于笔迹,莫尔说了些什么?”
“暂时还没什么可说的。我得把信交给他,他再作一个常规鉴定。在等着的工夫,请让我再去趟库波尔吧!”
梅格雷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西唐盖特。离这儿最近的工厂大门开了,工人们下班了,大多数人骑着自行车,消失在灰暗的暮色之中。
在酒馆的一层楼,只亮着一盏电灯,探长可以监视来来往往的顾客。
在锡面的柜台前,有五六个人,有的以相当怀疑的眼神瞧着迪富尔。
“他在那儿干什么?”吕卡看着远处的迪富尔问道,“再远一点儿,站在岸边注视着流水的,是让威埃吧?”
梅格雷不再听他说下去。从他所处的位置,梅格雷可以看见在酒吧柜台后面,一架螺旋楼梯盘旋而起,两条人腿从楼上迈下来,在那停了一会儿,随后转出一个人的身影,灯光下看得真切,那是面无血色的厄尔丹。
与此同时,探长一眼看到一张晚报,刚刚被人放到桌子上。
“快告诉我,吕卡,是不是有几家报纸转载了《哨音报》的消息?”
“我一份也没看过,但是他们肯定会转载的,无非是给我们找麻烦……”
梅格雷立刻拿起了电话。
“要西唐盖特,小姐,请快一点儿!”
从清晨到现在,梅格雷第一次显得有些激动。塞纳河对岸的老板正跟厄尔丹说话,可能是问他要喝点什么吧。
从桑德越狱的这个逃犯,首先要关心的会不会是手边的这份报纸?他要测览一下吗?
那边的迪富尔站起来,走进电话间。
“喂!喂!是……”
“注意,老兄!桌子上有一份报纸,不能让他读到……无论如何也不能!”
“我该怎么办呢?”
“快点!他刚坐下来,那份报就在他眼皮底下……”
梅格雷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旦厄尔丹读到那篇文章,惨淡经营的这套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然而,他看到囚徒沉重地跌坐在沿墙的条凳上,双手抱着头,两个胳膊肘放在桌子上。老板过来在他面前放了一杯白酒。
迪富尔要走进大厅拿那份报纸了。
吕卡虽然还不明白事情经过的细节,但已有所猜测,也俯身到窗前来。可是这场戏却被一艘驶过的拖船挡住了片刻,拖船亮着红绿灯,笛声乱鸣地开了过去。
当便衣警察迪富尔走进大厅的时候,梅格雷低声咕哝道:“这回行了!”
厄尔丹已漫不经心地将报纸打开。有关的消息是否就刊登在头一版?他马上就要读到了吗?迪富尔能不能机智地处理好这个险情呢?
一个特写镜头:迪富尔在行动以前转身向塞纳河,朝着他的头头这边的窗户瞧了一眼。
在小酒馆里,满座都是粗鲁的装卸工和工厂的工人,象迪富尔这样身材瘦削,穿戴考究的小伙子和这个环境很不协调。可是他竟然走到厄尔丹面前,把手伸向那份报纸,也许这样说的吧: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的……”
柜台前的几个顾客转过身来。囚徒抬起惊愕的目光,看着和他说话的人。迪富尔俯身过去,试图要抓那份报。
吕卡禁不住在梅格雷身边喊起来:
“嗯?……嗯?……”
这时候“台上”眼看要有好戏看了:厄尔丹慢慢站起身,自己也不知道将要干出什么来。他的左手还携着报纸的一端,报的另一端在便衣警察手里也没有松开。突然,厄尔丹的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抓起一个曲颈瓶,用那厚玻璃的瓶子,啪的一下砸在迪富尔的脑壳上……
让威埃虽然就在不到五十米远的河边,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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