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都知道。”梅格雷说。
“这封信就是用那间小酒吧的墨水写的。写字的人用的是左手,但他又不是左撇子,而是一个熟悉左手书法,字迹又很象左撇子的人。”
寄给《哨音报》的那封信,还放在莫尔前面的滤光玻璃板上。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寄信人是个知识分子,我担保他掌握了好几种语言,说得流和,写得也好。现在我想搞点儿字相学,但是这可就要脱离精密的科学了。”
“说下去吧!”梅格雷催促他。
“好!或者我是大错特错,或者,在我们面前,是个极特殊的人物;他的智力远远高出常人,然而却又是最混乱的一个人。这是一个毅力和懦弱、冷静和激情的混合体。字是男人的笔迹,但是我也记下了一些笔划有明显的女性特征……”
莫尔谈到自己所熟悉的领域,兴奋得脸色微红。梅格雷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一下,使这位年轻人有点局促不安起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还不清楚,要是一个检察官,他是不会把我的话听到底的。可是,探长您瞧,我敢和您打赌,写信的这个男人得了重病,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他用右手写那封信的话,我会向您提供更多的情况……噢,我还忘了一个细节,信纸上有几个脏点,可能是印刷时弄上去的,然而不管怎么样,其中有一个是一滴加奶咖啡。纸的上端已经裁掉,用的不是一把刀,而是象匙子一类的圆东西我开的。
“换句话说,信是昨天早上在库波尔店里的小酒吧间写的,出自一个喝着加奶咖啡的顾客之手,这个人可以流利地说好几种语言。”
梅格雷站起来,和莫尔握了一下手,低声说道:
“谢谢你,小伙子。请把那封信还给我好吗?”
他一边咕哝着向在场的人告别,一边走了出去。门又关上了,这时候有一个人不无感叹地说:
“不管怎么说,这一下打击可够重的了。”
莫尔是公认的梅格雷的崇拜者,他盯了那个说话人一眼,这就足以使那人闭上嘴巴,继续搞他的分析去了。
十月的鬼天气使巴黎的面貌变得阴郁暗淡:象弄脏的天花板似的天空映着刺眼的光。人行道上残留着夜雨的痕迹。
过往行人对于即将来临的冬天还不很适应,都锁着双眉,流露出不愉快的样子。
市警察局里,通宵达旦都在打印通缉令,然后再由公务员送往各处警察局,电寄所有的警察队、各路关卡和车站警察所。
这样,人们所遇到的一切警察,不论是穿制服的治安警察,还是公共场合的便衣警察,无论地方警察或是风化警察,他们的头脑中对犯人的外貌都有一个相同的印象,再密切观察所有的人,希望在这里面找出那个人来。就是这样,从巴黎的这头到那一头,直到郊区,警察对所有来往游荡的人,都要求他们出示证件。在边境的火车上,旅客们受到的盘查要比平时仔细得多,这不能不使人觉得惊奇。
到处都在搜捕桑德监狱的越狱者、塞纳重罪法庭已宣判死刑的囚犯约瑟夫·厄尔丹,他是在西唐盖特同便衣警察迪富尔遭遇后,经过一场搏斗又逃脱法网的在逃犯。
“在他逃脱的时候,身上还剩有二十二法郎左右。”梅格雷起草的通缉令上这样写道。
探长独自一人离开法院,连奥费弗尔滨河街他的办公室都没去,径直乘公共汽车奔巴士底而来。在舍曼一威尔大街的一座高楼的四层楼上,他按响了门铃。
屋里充溢着碘酒气味,中间还夹杂着一股炖鸡的香味。一个还没来得及梳洗的女人说道:
“啊!他看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便衣警察迪富尔在屋子里躺着,神色忧虑不安。
“怎么样,老兄?”
“还可以吧……落下伤疤的地方怕是不会长头发了,以后我可能得戴假发了……”
梅格雷又跟在实验室一样,踱起圈来,好象不知在哪儿落脚才好。最后他喃喃说道:
“你埋怨我吗?”
迪富尔的夫人还很年轻漂亮,她站在门框旁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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