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希纳先生,有您的电话!”一个伙计过来喊道。
一个人站起来,往电话间走去。
“两杯玫瑰酒,两杯!”有人向侍者嚷道。
一片杯盘撞击声,交织着嘈杂鼎沸的人语,显得越发热闹。
“您能兑给我点儿美金吗?”
“您看今天报上的牌价……”
“絮西没在这儿吗?”
“她刚出去,可能去玛克西莫斯那儿吃午饭去了。”
梅格雷在沉思,他在想着那个逃跑的人:头大得出奇,胳膊特长,口袋里仅有二十多个法郎,他的行这已淹没在巴黎市的人海之中,就在此刻,整个法国的警察都行动起来缉捕他!
梅格雷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无声无息地沿着桑德监狱黑黝黝的墙往上攀;探长的耳旁又回响起迪富尔的电话:
“他睡下了……”
他睡了整整一天!
他现在究竟在哪儿呢?为什么,是的,为什么他要杀死昂德尔松夫人?他和她素不相识,行凶之后又什么也没偷,为什么?
“您有时候到这儿来喝开胃酒吗?”这是威廉·克罗斯比在说话,他走到梅格雷面前,把香烟盒递了过来。
“谢谢您,我只吸烟斗。”
“您喝点什么?来杯威士忌吧。”
“不,您看,我已经有了。”
克罗斯比显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您懂英语,俄语,德语?”克罗斯比问他说。
“我只懂法语,再不会别的了。”梅格雷回答道。
“这么说,库波尔在您看来,可能就是各种语言交融的场合,犹如圣经上的巴比伦塔了……我还从来没在这儿看见过您……说到这儿,我想问问,外面流传的话是真的吗?”
“您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凶手……您知道……”
“算了吧,没什么可担心的。”
克罗斯比的目光注视了梅格雷一会儿,接着说道:
“来吧,给个面子,跟我们共饮一杯吧,我夫人也会非常高兴的……我给您介绍一下:埃德娜·赖克白尔格小姐,斯德哥尔摩造纸商的女儿,上一届夏蒙尼滑冰冠军……这位是梅格雷探长,埃德娜。”
穿黑色衣服的俄国女人一直在埋头读报,红发汉子象在梦境一般,半眯着眼睛,面前放着那只瓷罐,已经刮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酸奶都没剩。
埃德娜微微启齿向梅格雷说道:
“认识您很荣幸!”
她使劲握了握梅格雷的手,然后继续跟克罗斯比夫人用英语交谈。这时候威廉抱歉道;
“请容许我离开一下,有我的电话……鲍勃,来两杯威士忌!请原谅……”
门外,那辆镀镍的汽车闪烁着银灰色的光,一个可怜的身影绕过汽车,抬腿向库波尔走来,在咖啡店的转门前停了一会儿。
一对通红的眼睛窥视咖啡馆的里面,这时候走来一个伙计让那个穷光蛋滚开。
警察还在巴黎城郊各处搜捕桑德监狱的逃犯。而他就在这儿,在可以听到梅格雷话音的地方!
梅格雷端坐在那里,安然不动,紧挨着他的是克罗斯比夫人和瑞典女郎。她们俩一边喝着鸡尾酒,一边用英语闲聊。酒吧间天地狭小,梅格雷跟瑞典女郎靠得很近,以至于女郎稍一动弹,柔软的肌肤都要擦着探长。
梅格雷大约能听懂她们的谈话,说的是一个名叫若塞的男人,在里茨,他追求瑞典女郎,但是送给姑娘的礼品却是麻醉剂——可卡因。说到这儿,两个女人不禁都笑起来。威廉·克罗斯比打完电话走过来,他再次向探长致意道:
“请原谅!是关于我那辆车的事,我打算卖掉它,换辆别的。”
他往两只杯子里都倒了点儿苏打水,举杯说道:
“祝您健康!”
门外那个死回的身影黯然无色,在咖啡店的窗前晃动,说他在周围“飘荡”那是一个字也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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