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屋子里,摆设很豪华,但却又笼罩着J股悲惨气氛。底楼已被搁置四年多没有用了,也就是说,从昂德尔松先生去世后,便没再使用过。但是大部分家具和器皿还都放在原处。当梅格雷进入大客厅的时候,脚下踏着的镶木地板吱吱作响,而头上挂灯架的水晶玻璃链条也轻柔地奏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探长拧开了电灯开关,二十多只电灯中能够亮的有半数,灯泡上面蒙了一层灰尘,使透出的光线显得膜除陇脏。
在一个角落里卷放着贵重的地毯;扶手椅都推到房间的尽头;几只箱子乱堆在那里,其中有一只是空的,另一只还装着死者的衣物,上面有些樟脑丸。大壁炉的上方,可以看到一只边角已磨损的浅棕色钱柜。
房主人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当初他在这里过的是花天酒地的生活,在这间大厅举行的招待会曾使报界为之轰动。这个家庭想当年也曾显赫一时,如今不是还能使人清楚地感到这一点吗?
昂德尔松夫人年近七十的时候成了寡妇,她已厌倦人生,因而也就无心再安排新的生活。她安于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身外的一切都弃置不顾。
无可怀疑,他们原是很幸福的一对夫妇,不管怎么说,生活中也曾闪耀过炫目的光辉。他们到过大多数国家的首都,并在那里度过一段岁月。后来只剩下老太太子然一身,跟一个女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而就是这位老太太,在一天夜里,竟然被……
梅格雷穿过另外两间大厅和一个相当华丽的餐厅,来到楼梯跟前,这是通向二层的楼梯,宽阔的台阶是大理石的。房子空旷得很,极细微的声音也会引起回声。
克罗斯比夫妇没动过这里的任何东西,甚至自从婶果安葬以后,他们可能根本就没登过这儿的门。
这幢房屋已经完全弃置不用了。探长在楼梯地毯上拾到一截蜡烛,那是在案件发生后,他来侦查时用过的东西。
当探长走到第一个楼梯转弯处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有什么东西使他心神不定,得琢磨琢磨。于是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起来。听到什么了吗?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不过说不出什么原因,他感觉到他不是独自一个人在这所空宅子里。好象感觉到有一条生命在容审抖动,他耸了耸肩,推开面前的一扇门。当他深深吸气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一股烟草味冲进了他的鼻孔,而且气味很浓。这说明刚刚还有人在房子里吸过烟,很可能现在还在吸!
他加快脚步,来到已故夫人的房间。卧室的门微微地开着一道缝,迈进门来以后,梅格雷什么也没发现,但烟草味倒是更浓了,并且地下还有烟灰。
“谁在这儿?……”他嚷了一声,想减轻精神紧张,然而却没有什么反应。
眼前的一切不是更使他心乱如麻吗?因为在这间凶宅里,一很难把当时凶杀的痕迹全部清除,昂德尔松夫人的一条裙子,一还丢在沙发椅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把一道道有规则的条纹投射到屋子里。在这若明若暗扑朔迷离之中,探长依稀感到有个人在走动,因为从洗澡间,传出了金属碰击声。梅格雷冲了过去,没发现任何人,但是清楚地听见,在通往贮藏室的门背后传过一阵脚步声。
他的手机械地伸向手枪套。他冲进门去,穿过贮藏室,来到一条备用楼梯前。这里稍微豁亮一些,朝塞纳河开的窗户上没有安百叶窗。可以听出来,有个人尽量压低脚步声在上楼。探长又叫了一声:
“是谁呀?”
他渴望把事情搞清楚的心情越发急切了。的确,人在无望中也就不会弄出个什么究竟来的,不是吗?
梅格雷追过去。楼上传来一声猛烈的关门声。那人在逃跑,穿过一个房间,并了门,随后又关上了。梅格雷继续往前追。这里象楼下一样,昔日高朋满座的房间,如今也满目凄凉,到处塞满了家具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哗啦一声,一个大花瓶被撞倒了。探长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决不能让逃跑的人有时间插上门,把门关死。
“我依照法律……”他冒然喊道,但是那个人只顾没命地跑,楼上这层已经跑过了一半了。这一回,梅格雷的一只手抓住了门把手,而那个人在门里转动插销要把门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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