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40)

2025-10-09 评论

    至此二人都闭口无言。梅格雷开始在办公室里大步地踱来踱去,只在往炉子里添煤的时候才停一下;而拉德克又点燃了一支烟。此情此景很让人觉得奇怪,难以猜透来访者的意图。他不象要走的样子,倒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梅格雷在问他的时候,尽量压制着他的惊奇,再说有什么事情好问呢?
    这回是拉德克第一个开口了,他喃喃地说道:
    “这案作得真漂亮!……我是说电影导演德斯蒙德·泰勒谋杀案……他独自一人在旅馆的房间里,有位年轻的女明星来看他……此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他活着了。”你了解吗?所说的那个女明星,从房里出来时他并没有陪着……然而凶手呢,却不是她。”
    捷克人坐的椅子是梅格雷平时给来访者准备的,放在屋子里光线最强的地方。此刻光线从上照射下来,好象手术室里的灯光似的。捷克人的面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引人注目。他额头很高,而且向前凸起,皱纹满脸,然而并不显;老,棕红的头发又密又长,身着低领衬衫,跟外衣并不成套,没系领带,颜色也很暗淡,就这一身打扮来看,活脱是一个辗转各地的流浪汉!他并不瘦,然而却显出某种病态,或许是因为他的肌肉看上去并不那么结实所致。两片嘴唇松弛下垂也象不健康的样子。他激动起来也很特别,就是心理学家也会感到奇怪;他的面孔呆板得连一个线条都不牵动,一但是他的两只眼珠,好象突然输入了更强的电流,使他的目光增高了“电压”,看到谁都会使人觉得不舒服。
    “你们要把厄尔丹怎么样呢?”沉默了四、五分钟以后,捷克人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杀头!”梅格雷两手插在裤袋里咕哝着说。
    拉德克眼睛里的“电流”达到了最强度,他咬牙切齿发出一声冷笑。
    “当然啰!一个每月只挣六百法郎的穷汉……算了吧!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我敢担保,当克罗斯比人葬的那一天,两个女人一定身戴重孝,在一起抱头痛哭,我说的是克罗斯比夫人和埃德娜……探长,请您告诉我,至少您能肯定他是自杀吗?”
    他突然笑起来,这真让人感到意外。他的一切举上都是这样,而最使人觉得意外的,莫过于这次来访了。
    “用自杀来掩盖一桩罪行,多么容易啊!如果在那个节骨眼我没跟可爱的小便衣警察让威埃在一起,我现在就得被迫认罪了,其实我不过是旁观而已……您有妻子吗?”
    “怎么样呢?”
    “没什么,您很幸运!……有个妻子……中等水平的生活条件……对工作心满意足……星期天去钓钓鱼……除非您也爱好打台球……我嘛,我觉得这东西很有意思,不过应该从小就练。还得有一个有修养而且也常玩台球的父亲……”
    “您是在哪儿遇见的约瑟夫·厄尔丹?”梅格雷猛然插了一句,当时以为问得很聪明,但是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
    “我在哪儿遇到他的吗?在报纸上,跟大家一样!要不然……我的上帝!生活是复杂的呀!……”拉德克故意把话岔开,语无伦次地说下去,“当我想到您在这儿,局促不安地听我说话,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我,联想到您的生活境遇,您的垂钓和打台球……在您这样的年龄……二十年如一日忠于职守……不过在您的一生中,这次可遇到烦恼和不幸了。有个想法在您内心徘徊不肯离去,这就是通常人们所称的天才的一闪念……但是如果天才没在摇篮里附在您身上,它也就不会在四十五岁时才开始出现……四十五岁,这可能正是您的年纪吧?……
    “应该判处厄尔丹的死刑。您会因此而晋级高升……究竟一个司法警察的探长薪俸是多少呢?二千?三千?能赶上克罗斯比一次挥霍的一半吗?说到他花销的一半……究竟怎样解释他自杀的原因呢?是桃色事件?……厄尔丹逃跑时的那声枪响,将会引来流言蜚语……而克罗斯比家族,昂德尔松家族——他们在美国的远近亲属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将发来电报,要求慎重处理……”
    “我要是处在您的地步……”拉德克站起身来,把烟在鞋底上掐灭,继续说道:“处在您的境地,探长,我就想办法转移视听。怎么样?比方说,逮捕一个不至于引起外交干预的人,例如,象拉德克这样的人。他母亲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个小城市里做女佣……有多少巴黎人知道捷克斯洛伐克在地图上的准确位置呢?”说到这儿,他的嗓音不禁颤抖起来,很难听出的外国腔调这时也流露出来。他滔滔不绝地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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