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人向司法部门求援,于是G·7来到此地。我再重复一遍,我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汉斯·彼得那张脸。他和我们的差异实在太大!在这些法圝国南方人面前他感到那么不自在!一句话,他的样子实在可怜!他倒是有证圝件,但一看就知道全是假的,伪圝造的。其中一份证圝件说他是丹麦人,另一份说他是芬兰人,第三份又把他写成是麦克兰堡地区的德国人。职业一栏写的是海员,矿圝工,又是什么钳工,锁匠。在一本奇特的护照上盖满了外国签证,从其中一页分辨不出的方块字看来,如果您相信的话,他甚至到过中国。
开始时我觉得他不懂法语,可是不久我便发现,他不但能听懂,而且不会落掉一个字,只是在回答问题时小心翼翼,速度很慢,声音中带着一种特别的轻柔和温和,对每一个哪怕是无足轻重的小问题,他都用一种特有的严肃来对待。他脚上的鞋已经张圝开口子,用线绳捆着。身上的衣服也肮圝脏不堪,几乎已经磨成线丝
了。外衣里没有衬衫,那件代替内圝衣的毛线衣大概也是别人送的。
G·7向他提的第一个问题是:“您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个流浪汉,所以……”
这就是他的一字一板的回答。回答时还做着一种含含糊糊、令人捉摸不透的手势。我承认我有点被他感动了。他还不到三十五岁,他已多日不刮脸了,他的眼圈发黑,眼窝下陷。虽然如此,他看上去还是相当漂亮的。毫无疑问,这是个流浪汉,但又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
“您杀人了?”
“没有!我在睡觉……”
“您是几点进的乌斯塔奥?”
“在晚上。”
“从门口进来的?”
“跳墙!”
“您没有钱了?”
“身无分文!”
“您没有吃饭?”
他不会说“海胆”一词,他用手势比划,表明他三天以来没有别的可吃,一直靠吃在地中海海湾捞这种小动物为生。
“您在找工作?”
他耸耸肩,觉得这样的问题十分荒唐。他笑了笑,可能是对我们关于流浪汉生活的无知表示宽容和谅解。
“我没有杀人,我在睡觉。”
“难道您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在睡觉!”
就是这些,再也问不出其他东西。
我们参观了一下乌斯塔奥,G·7坐在汉斯·彼得睡过的那个小屋里,叫我向着死者的房间开了一枪。然后G·7非常肯定地对我说:“睡得再死、再沉也不可能听不到枪声!”然而我却失望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彼得产生了一种感情,而这种感情中的大部分是同情。
“哼!”侦探继续说,“我很想知道,**到达的时侯,小草屋的门是不是关着的。”
“为什么?”
他指给我看的那扇门并没有锁,但门外面有插栓。因此,他肯定地说:“因为无法从里边锁门!”
G·7的回答是明确的,毋庸置疑的,他的回答也得到目击者的证实;人们发现彼得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还有,即使没有插门栓,门也能自动开,因为它并不是垂直的。
本来G·7是漫不经心地开始他的调查的,但是这一发现使他的锐气和斗志一下子旺盛起来。于是他便开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询问和调查。在他提问或听取回答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我这里将我听到的做一简述:
贝杜的登记卡上写着:朱斯坦·贝杜,未婚,一八七七年生于耶尔岛上一个花农之家。二十岁时去了印度支那。在那里发了一笔大财,之后便买下了乌斯塔奥,并在此安顿下来,除了一个外甥没有其他亲属。
马罗耐的登记卡上是:让·马罗耐,约瑟芬·马罗耐的独生子,约瑟芬娘家姓贝杜,是朱斯坦·贝杜的姐姐。十八岁时成了孤儿,二十七岁时失去舅父。是其舅父的惟一继承人。他从其父母那里只继承了有限的财产。他在巴黎长期与其情妇同居,后娶她为妻。夏天乘游艇来蓝色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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