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一离开,荣盖尔太太马上亲自冲洗打扫那个小房间。高兰建议把画家留下的一幅画马上销毁,免得留下证据。于是荣盖尔太太穿上白袍,围上白色头巾,先用油画颜料把画涂得面目全非。这就是马路对面的洛尼翁冷丁看见画室窗帘缝里闪过了一个白色幽灵的缘故。
秃顶及其同伙把画家关进一个地下室后,又开车回于诺街和高兰商量,决定把他毒死,然后布置一个自杀现场。当秃顶和他的同伙出门时,发现对面人行道暗处有个人在注意他们,断定就是经常监视画室的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对准那人连开三枪,然后立即开车逃跑。
荣盖尔交代完了。梅格雷又递了一杯白兰地给他。
荣盖尔接过酒杯喃喃地问:“我可以给我的太太打个电话吗?”
“可以,请吧,”探长说,“最好再给您的律师打个电话。”
梅格雷探长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有张纸条:“17年前因偷窃被您逮捕过的‘高个子女人’,要求立刻见您。”梅格雷想起,当年他去她的住所逮捕她时,她撒泼胡闹,竟把自己的衣服脱得精光,弄得当时还是个普通警探的梅格雷手足无措,最后只好在一个同事的帮助下用被子将她裹住,扛上汽车带回警察局。“真是个难对付的女人。”梅格雷心里想。
不一会儿她就来了。她身穿连衣裙,头戴绿色草帽,嘴唇抹得红红的。尽管已经过去17年,梅格雷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她那带着嘲讽的目光和玩世不恭的神情依然如故。“请坐,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她慢吞吞地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表情严肃起来:“我是为我的丈夫阿尔弗雷德来的。”“哦,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屡进监狱的撬窃专家?”“探长先生,请您不要打断我的话好吗?要知道他是我的丈夫!”高个子女人猛吸了两口烟,抬起头看着梅格雷,然后说了下去……
阿尔弗雷德原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后被开除,从此开始了他的撬窃生涯。整个巴黎,经他手装配的保险箱有上百个,这些保险箱的暗码他都有记录,一有机会,他就到用户家开箱行窃。昨晚,也就是星期二晚上,他带上工具包出门作案,一夜未归,直到清晨5点左右才打了个电话回家,声音显得非常恐慌。
原来他昨晚爬进农庄路一个花园,划下一块窗玻璃潜入放有保险箱的屋子。室内漆黑一片,他打开微型电筒,猛然看到一双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一双死人的眼睛!他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急忙返身越窗逃走,连工具包也忘了拿。“阿尔弗雷德说那是一具女尸,胸口沾满鲜血,手里还握着电话听筒。他还说爬出花园后发现有一辆小汽车向园门驶来。因为他的工具包留在那个房间,他又有前科,他怕警方会以谋杀罪逮捕他,所以不敢回家。”
听完高个子女人的叙述后,梅格番立即打电话询问在过去动小时内哪些地区发生过凶杀案。回答是没有。既没人报案,也没人发现过女尸。梅格雷耸耸肩,朝高个子女人瞥了一眼。“探长先生,我是怕阿尔弗雷德受冤枉才来找您的。我丈夫确实是撬窃犯,找到他后,您可以送他去坐牢,但他决不会谋财害命。”“好吧,你先回去,需要时我再来找你。”临出门时,高个子女人回过头对梅格雷说:“您什么时候去找我都行,请放心,我一定穿好衣服恭候。”
高个子女人一走,梅格雷决定去现场察看一下。但农庄路上带花园的住宅不止一处,只能到阿尔弗雷德曾经工作过的保险箱公司去查问:农庄路上哪一户人家买过这家公司的产品。查下来共有三家:一家是银行,其余两家是私人。银行保险库有严密的电子报警系统及值班人员,阿尔弗雷德不会去冒这个险,一家私人用户的住宅没有花园,剩下的一家是牙科医生纪尧姆·赛尔,住在43号。梅格雷当即和侦探布瓦西埃去那里查看。
他俩驱车来到农庄路,先到一家小咖啡馆找了两个靠门的位子坐下,要了啤酒,梅格雷点起烟斗。马路斜对面一个花园门上有个数字:43号。他们和咖啡馆老板闲聊,了解到牙科医生赛尔50来岁,两年前结的婚,家里有一个老母,还有一个白天来干家务的女佣。
走出咖啡馆,他俩穿过马路,推开花园门,走过草坪来到房子门前,按响门铃。过了很久门才拉开一条缝。无法看到里面的人,门后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是预约的吗?今天只接待预约病人。”“请转告赛尔大夫,说梅格雷探长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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