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掸着裤子上的泥土正要站起来,吃惊地抬起头。“一个问题?请吧。”
“昨晚当你的妻子同我一起来时露出胸脯,你生她的气了。你为什么生气?”
“呃……”特呼拉的乳峰在他眼前,克莱尔的则在他的眼后,他必须仔细加以解释而不伤害任何一个。“你现在知道了,特呼拉,在我的国家里,风俗同你的村子大不相同。在我的国家,由于种种原因——历史宗教的禁令、道德、气候——妇女总是,除非她们是舞蹈演员一类人物,几乎总是在公开场合将胸部盖住。”
“是这样?然而有的事却很奇怪。汤姆有一次给我看有图片的美国杂志——你们的妇女身上穿的那么多,而只在前胸开口,露出部分胸。”
“对,低开胸礼服——低领服,是这么称呼的。我们的妇女知道这样吸引男人,所以在这儿暴露一点,那儿暴露一点,只是一点,但他们并不显示所有东西。除了私下里,是不能那么做的。”
“这就是你生妻子气的原因?她违犯了禁忌?”
“正是这样。”
特呼拉甜甜地笑了。“我不相信你。”
马克心中吃了一惊。他生硬地应付这一威胁。“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不相信你。走,我们——”
他走上前去阻挡住她。“不,等一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我生妻子的气?”
“我无法对你解释,那是我的一种感觉,认为有别的原因。那也是汤姆告诉我的有关美国男人的事情,也许有一天我还会谈到这个。现在不谈了。走,我要迟到了。”
马克对她的优越感怏怏不快,在她旁边走着。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显出开心的神气。“你不该老是生别人的气,生自己的气。你拥有这么多,不是吗?你是个英俊的男人。”
“噢,谢谢你这么说。”
“——有一位美丽的妻子。我也美丽,并为之骄傲,但我昨晚同她在一起,感到有点逊色。”
“别说你嫉妒一个可怜的美国人。”
“噢,不。我在别的方面比海登夫人拥有的多。我不嫉妒任何女人。那又是什么?”她朝走道走去,又停下脚步,慢慢地转回身,“她带在脖子上的那件明亮的装饰品,我从未见过如此——”
“你是说那钻石项坠?”
“很珍贵吗?”
“很值钱,但不珍贵。无数美国妇女从丈夫或情人那儿收到这种礼物。”
特呼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东西对女性很妙,非常妙。”
她转过身,沿走道下去。马克宽了心,直到刚才,她的自我满足、居高临下还是无懈可击的。而通过克莱尔宝石的照射,他看到了特呼拉盔甲的裂痕。她总归还是有弱点的,这个太完美、太自信的自然之女。她像任何别的女性一样,可以引诱,可以蛊惑,最终可以被收买和放倒。
马克将手插进口袋里,几乎是兴高采烈地跟在她后面上了道。他头一次放眼向前看。
午饭后半小时,雷切尔-德京博士站在考特尼为她的工作指定的空草房的前屋里,房子不合适令她难以开心。
屋子里没有病床和椅子、桌子和台灯、书橱和文件柜,电话和便签。既然这间原始的办公室属于她自己,除了病人任何人都禁止入内,有必要各方面都很隐蔽,可最麻烦的是村里的噪音——吵闹的少年,交谈的妇女,吆喝的男人,哇哇叫的鸟——穿过薄薄的藤墙包围着她。
雷切尔想,离美国加利福尼亚贝弗利山的静谧的环境太远了。如果她那些饱学的同事,那些开着跑车,佩着首饰,在奥哈依度着没完没了的社交周末的同事现在能见到她该多好啊。这个想法使雷切尔走了神,她忍不住笑了笑。她用内行的眼光端详着房间,想看一下为了诊疗还能做些什么来改善它一下。
屋里只有露兜树草垫,她着手重新安排这些草垫。她将所有多余的垫子从墙根下搬过来,摞在一起,摞成一个无腿的病床和一个头枕,这样就可以将病人从地面抬高一些。在紧靠头枕后面,她用垫子为自己垒起了一把无腿椅子。搞完这个,再想垒点别的家具就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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