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纳什先生没有回答,然后清清嗓子说:“我以为你知道这个危险性有多高……”他看着我,麦克斯与彭罗斯,然后说道:“不管你们有没有保密许可,但你们是宣过誓的警察,所以——”
我和蔼地说道:“你所说的将不会传出这个房间,除非它适合我向别人泄露。”
纳什和福斯特相互看看,福斯特点点头。纳什对我们说:“你们全都知道,或可能读过,美国再也不会进行生物战事的研究和发展。我们签了一份条约使之生效。”
“这就是我为什么热爱这个国家的道理,纳什先生,这儿没有细菌炸弹。”
“对,但是……有一些疾病却介于合法生物学研究与潜在的生物武器研制之间。炭疽即是这样一种疾病。如你们所知,”他看了看麦克斯,彭罗斯和我,“一直有谣言说普拉姆岛不仅是畜疾研究机构,而且还另有它用。”
没有人对此做出反应。
他继续说:“事实上,它不是一个生物战事研究中心。在美国没有这种地方。但是我得实话实说的是,生物战事专家有时光顾岛上来了解基本情况和阅读部分实验报告。换句话说,这儿存在一个畜疾与人类疾病,侵略性生物战和防御性生物战的交叉的问题。”
“好一个方便的交叉。”我想。
纳什先生呷了一口咖啡,想了想,又继续说:“例如非洲猪瘟。已被认为与艾滋病有关,我们便在岛上研究非洲猪瘟。新闻媒介便对此添油加醋什么的。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它细菌研究上。如裂谷热、汉塔病毒和别的逆转录酶病毒,以及线状病毒如埃博拉-扎伊尔病毒和埃博拉-马尔堡病毒,等……”
厨房里非常安静,仿佛人人都知道这是宇宙中最令人毛骨惊然的话题。我的意思是,如果提起核武器,人们要么持宿命论要么从来不相信它会发生。但生物战和生物恐怖主义却都是可以想像的。如果瘟疫得以释放,它不会在一个白热的瞬间点亮世界,而是慢慢地,从病人向健康人漫延。于是死人在他们倒毙的地方腐烂,一场B级电影中所描绘的情景将成为你周围的现实。
纳什先生带着一半迟疑,一半知人所不知的得意劲儿继续着,他说:“这样……这些疾病确实能感染动物,因此对此的合法研究便纳人农业部的管辖范围内。农业部努力寻求治愈这些疾病的方法,以保护美国禽畜业,并进而保护美国公众的健康。因为尽管在动物疾病感染人类时通常存在一个物种障碍,但我们却发现某些疾病能跨越这个物种障碍……。比如英国近期的疯中病,就有证据表明人类也会受其感染。”
也许我前妻对肉食的态度是对的。我试着勾勒出一幅素食生活场景:大豆汉堡,没有牛肉的墨西哥辣味牛肉末,以及海草做的热狗。那么我宁愿死掉。突然间我对农业部顿增好感和亲切感。
我也认识到,纳什先生讲的是些官方的屁话——穿越物种障碍的动物疾病之类。事实上,如果传言是正确的话,普拉姆岛也是一个特定用来研究人类感染的疾病的场所,是已不正式存在的生物战研究项目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也许那只是谣传,又或许,他们在普拉姆岛上的工作是防御性而非侵略性的。
我又意识到这些可能之间的界限很薄弱,细菌只是细菌,他们不能辨别牛、猪和人;也不知道防御性研究与侵略性研究的区别;更不清楚真空试管和气弹有什么不同。它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好是坏。如果我再听纳什胡说下去,我会开始相信普拉姆岛正在发展令人兴奋的酸奶文化。
纳什先生盯着他的泡沫塑料咖啡杯,仿佛意识到那咖啡和水果可能已感染疯牛病毒。纳什先生继续道:“当然,问题在于,这些细菌和病毒文化可能被……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得到这些微生物,而且具备从样本大量繁殖的知识,那么好,就会有大量的细菌繁殖出来,如果又以某种方式散布到人群中,那么,就可能发生潜在的公众健康问题。”
我问:“你的意思是世界末日般的瘟疫,街道上死者成堆吗?”
“是的,就是那种公众健康问题。”
沉默。
“这样的话,”纳什先生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当我们全都焦急地想破获杀害戈登先生与戈登太太的凶手或凶手们时,我们更焦急地想知道,戈登夫妇是否从岛上带走了什么并把它转手交给未经许可的人或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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