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回右手,抓住一大把热乎乎的内脏,把它们拽出来,一直拉长到我身边;接着我又将内脏扔到托宾的脸上。
在电筒光的照耀之下,他和我四目相对。托宾几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他对自己脸上热乎乎的玩意不知为何物,这时需要一两句话提示他。所以我说:“你的内脏。”
他尖叫着,一声接一声,双手抽打着自己的脸。
我站起身,手在裤子上抹了抹,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托宾的哭声与尖叫声在那间冰冷冰冷的屋子里回荡
我并不准备通过那条黑暗的地道慢慢走回去,而且好的策略便是不要走你来时的路回去,也许有人正在那等你。
我看看上面的开口,黑漆漆的暴风雨的天空从未像现在这样吸引人。我走到那座从地板竖到弹药库顶端的钢筋架子边,就是我说的用来把火药和大型炮弹提升到炮台上去的梯子。所以我觉得应该建得不错。爬上第一级横杆我发现它很牢固,又上了几级发觉虽然生了很多锈,但都很牢靠。
雨水从上方的缺口处打在我身上,下面传来托宾的阵阵尖叫。你可以想像这个家伙过一会就会不叫了,我是说,一旦初始的恐惧过去后,他就应该紧握住自己的内脏并把它仔细塞回肚子里去,也就不会大喊大叫了。
不管怎样,越往上空气越好。到了约十五英尺高处,我能感觉到从洞口刮进来的风。约二十英尺时我已到了洞口,雨在水平方向上下得很大,看来暴风雨又回来了。
此刻我看清洞口周围是一圈带刺的铁丝网。很显然,炮台用来圈养动物的时候,这些铁丝网可以防止它们掉到洞里去。“真该死。”
我站在梯架子的最后一级上,身体有一半出了洞口,风雨声现在已经淹没了托宾的喊叫声。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周围这些四英尺高的带刺铁丝网。既可以从这翻过去,也可以回到下面,再从地道里走出去。我想到下面有和满地板的内脏待在一起拼命尖叫的托宾。如果他控制住自己并且找到猎枪或手枪怎么办?所以,既然走了这么远路,我决定再走最后的四英尺。
痛苦多数是精神而不是物质的,因此我努力让大脑什么也不想,一直爬上铁丝网,从顶上跃到下面铺的道路上。
我躺在地上喘息片刻,摸摸手上和脚上的伤口,很庆幸当初为了防止三颗子弹不干净,医生给我打了破伤风预防针。
我不顾伤口的疼痛站起来向四周看看。这里是一个直径约三十英尺的环形军事炮台。炮台挖到山的一侧,周围是齐肩高的混凝土墙,以前大炮就放在墙里面。一个钢制的旋转装置被埋在混凝土铺的路上,用来将大炮旋转一百八十度弧形。
我看到陷下去的炮台另一侧尽头有一条混凝土铺的斜坡,一直上升到看似-望塔的地方。根据目前我的判断,自己正在那个猪排骨坡的南面,而军事设施则指向南面,正对大海。实际上我能听到海浪拍击附近的海滩。
我清楚这些炮台是怎样成为优良的圈养动物的场所,这反过来也提醒我空气里满是瘟疫。虽然这不是你能轻易忘记的东西,但我估猜我正在努力压制着它。关键是如果仔细倾听我能辨认出鸣鸣的警报声,还有托宾尖利的叫声——并非真正的,而是在我脑海之中,我知道这声音会延续一段时间。
就这样我站在那儿——脑子里想着托宾,耳朵里回想着生物病毒的警报声,风雨拍打着我的面庞,还有寒冷,颤抖,饥渴,浑身伤痛,几乎半棵着身体,但我却感觉自己幸福到了极点。事实上,我几乎呐喊起来,还跳了几下快步舞。我对着狂风大喊:“我还活着!活着!”
这时,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小声音在说话:“不会太久。”
我顿时停下胜利的舞步:“什么?”
“不会太久。”
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小声音在我的脑海里,而是背后有人讲话。
我转过身去。
在五英尺高的墙顶上,有个身形魁梧的家伙正在俯视着我。他穿着黑色雨衣,戴着的帽子使得脸几乎看不见,有几分像站在暴风雨中的死神,或许还在微笑呢。真令人毛骨惊然!我问道,“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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