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红色批注:“危险分子,带有武器。”
这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可是,梅格雷宁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而不喜欢这种令人作呕的、难以弄清的家庭丑事,不喜欢这种难以解释、但是他猜想一定是非常古怪的凶杀案。
几个形象不断在他脑海里映现。马丁夫妇,就象他想象他们星期天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的那副形象,灰黄色的大衣和他妻子颈脖里的黑色丝绸带。
他打铃。让进来了,梅格雷派他去找所有那些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人的卡片。
没有发现有什么重要情况。在一次大搜捕时,尼娜曾在蒙玛特被捕过一次,后来在证明了她不是以卖淫为生以后,便被释放了。
至于库歇的儿子,他正在受到风化警察科和缉私大队的监视,他们怀疑他在进行毒品买卖,可是没有找到不利于他的确凿的证据。
和风化警察科通了一次电话,知道了塞利娜姓洛瓦索,出生于圣阿芒-蒙特隆。她在风化警察科很有名,有她的档案卡片,她按时来接受检查。
“这个姑娘还不坏!”风化警察科的大队长说,“一般来说,她满足于有一两个熟朋友……只是在她重新回到街上去时我们才发现了她……”
办公室的听差约翰没有离开房间,他向梅格雷指了指一件东西。
“这位太太忘记了她的雨伞!”
“我知道……”
“啊!”
“是啊,我需要这把雨伞。”
探长叹口气。站了起来,他走去关上窗子,背对着炉火,这是他需要考虑时的姿态。
一小时以后,他已经可以大致上记住从各方面送来的、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报告了。
首先是,法医在经过解剖后确认:射击的距离约三米,当场毙命。死者的胃里有少量酒精,但没有食物。在司法部大楼顶楼工作的摄影师宣称他们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指纹。
最后还有,里昂信贷银行证实,库歇在他们那儿是很有名的,那天下午三点半他曾到该行企业科提走了三十万法郎新钞票,这也是他每月月底前的习惯。
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在到达孚日广场以后,库歇就把那三十万法郎放进了保险箱,搁在已经放在里面的六万法郎旁边。
由于他还有工作,他没有关上箱子,把背靠在上面。
试验室里的灯光说明在某个时候他曾离开过办公室,要么是去检查其他地方,更有可能是去上厕所。
在他回到座位上去的时候,那笔钱还在箱子里吗?
好象已经不在了,因为如果还在的活,杀人犯就一定得移开尸体,才能拉开保险箱笨重的铁门,拿到钞票。
这是这件案子的技术性问题。是一个杀人抢劫犯,还是分开活动的一个杀人犯和一个抢劫犯?
梅格雷到预审法官的房间里去呆了十分钟,向他通报了他所获知的情况。随后,因为这时已经过了中午,他便回到家里。他缩着肩膀,这说明他心情很不好。
“是你负责孚日广场的案件吗?”他妻子说,因为她已经看过报纸了。
“是我!”※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梅格雷这时候的坐姿以及注视他妻子的方式都有点儿不同寻常,带有比平时更多的温情和一些不安的神态。
他眼前始终呈现着马丁太太瘦削的脸,黑色的衣服和悲伤的眼神。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眼泪,又突然消失,象是被她内心的火焰烧干了,稍停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库歇太太有皮大衣……马了太太没有……库歇为参加周游法国自行车比赛的选手们准备膳宿,而他前妻的帽子不得不一连戴了三年……还有那个儿子……放在毕卡尔旅馆床前柜上的乙醚瓶子……还有塞利娜,她只在没有固定朋友时才上街……还有尼娜……
“你好象不太高兴……你脸色不好……你好象得感冒了。”
一点不错!梅格雷感到嗓子痒痒的,脑袋瓜里空空的。
“这是什么,你带回来的那把雨伞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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