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可能!而为了掩盖画像的作用,罗德里格需要证明S……在离开有彩画玻璃窗的屋子时还活着。
“推断——看门人的证词、血迹、手指上的划口。罗德里格自称他将来访者领到塞纳河对岸,强调他喝醉了酒。肯定一晚上都在挂着画像的客厅里,尔后又将这一说法收回。
“画像的作用——二十年的历史,作为罗德里格的财富,证明其出身贵族的怪癖。高贵的出身被毁,或高贵出身由另一有关人承袭。很明显,在凶杀案发的当夜被撕破。拍照的时候已经变形。
“这里就是犯罪地点。因为,如果罗德里格是蓄意杀人,他可以在河岸上进行,用不着自己给自己强加上一项既困难又危险的运尸任务。
“然而,他把S……引到他家。S……曾经羞辱过他。
“当他们在隔璧屋里的时候,他坚持把S……带到裸体女人画像前。”
恰好在这个时候,在套房最后一间屋子里响了一枪。弗罗日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表示满意。
事件过去很久以后,在他位于马尔斯田园广场的套房里,弗罗日先生身边围着三位法官和一名精神病科医生。
“那是一个讨厌女人的男人,”法官说,“他在西班牙外交部任职的时候,通过种种计谋,把外交部一名高级官员的女儿弄到手,但他最终不得不放弃这桩期望已久的婚姻,而同意一次性获得一笔钱作为补偿,尤其是得到那幅画像。
“他把画像放大。他非常苦脑,既没有变成贵族,也不是个乡巴佬……“他看到报纸上谈论的是成为了公爵夫人的她、她的丈夫、她的儿子。他眼睁睁地盯着那幅裸体画像,并非因为好色,而是要把她一层一层地剥透,看她到底有多大威望。
“终于有一天,他在巴黎遇到了她的儿子。年轻人以他取乐,对他表现出的态度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于是罗德里格受到二十年以来一直未能实现的雄心的启发,生出了个坏主意。
“他把她的儿子引到她的画像前,灌了个半醉……“干完了精神上得到满足的罪行之后,他不得不从物质上把他消灭,以便自我保护。”
说完上述话之后,弗罗日随手把一副桥牌丢到桌子上。
在离莫尔良门三百米的地方,有一座三层砖房,墙砖很脏,房子有花园环绕,每翻冬季花园便变成泥水口,从里边伸出一支支的干树杈。
装有窥视孔眼的门上贴着一块釉瓷牌,上面写着:家庭式膳宿公离——价格合理公道。
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弗罗日先生由一个姑娘引进此宅,姑娘的脸长满雀斑,边走边揉搓着因生冻疮而红肿的双手。
剩处是一片狼藉。走廊的石板地上满是泥泞。右边是餐厅,八张餐桌上都铺着台布,上边还有几瓶打开未喝完的啤酒。一进门便嗅到一种药房的气味。一个年轻人冲下楼梯,没有看法官一眼便出门而去。
“是寄宿生?”
“对。还有三个,其余的都走了……”
“斯密特太太好一些了吗?”
“很不好。她说她要死了。”
“带我去看看她。”
她既没在二楼,也没在三楼,而是住在一间冰冷的阁楼里。屋里几乎没有家具,需要通过到处都是房客的箱子和行李等物品的走廓才能进到她的屋子。
在回答法官提出的问题的时候,女佣反驳说:“您知道,是斯密特太太本人愿意将她所有的房间出租,自己住在这里……”光线从气窗直射进来,房宅女主人躺在床上,她实在太瘦了,以致连红毯子下边的人体形状都几乎看不出来了。
灰白的发髻歪斜着,一半已经散开。蜡黄的脸上一双焦躁不安的眼睛恼怒地盯视着法官。一双比小孩的肩宽不了多少的肩膀。
“您好些了吗?”
她咳嗽起来。开始的时候可能是假装的,但是后来便真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咳嗽终于停止之后她也不开始回答,只是看着弗罗日先生,那样子似乎在说:“这完全是您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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